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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一半以上的優質蔗糖,就是在這裡生產。朝鮮道、遼東、室韋諸部、靺鞨諸部等地區的大宗商品貿易中,它是規模很大的錢袋子。
皇帝內心覺得有點對不起杜如晦父子的原因,就在這裡,杜構當年主持登萊海上安全,若是願意,這些錢盡數落入口袋簡直是輕而易舉。但杜構選擇把它上貢給了皇帝,整個牟平縣的糖、鹽,都是掛了「皇莊」招牌的。
相較杜如晦差點累死,杜構這種「為君分憂」的「赤誠之心」,才是讓李董分外感動的真正所在。
當然了,多少也因為杜大郎不敢動,所以李董才感動。
「要說現金呢,皇帝手裡肯定不缺,十幾年各方金銀土貢那是多少?蓋個純金打造的狗窩都夠了。只是這一回動靜太大,要是不能快些滅火,少不得有人惱點事情出來。清河崔氏當年在巨野縣一事上,不就是如此麼?否則,也不會徹底惹惱了皇帝。」
當時大家都以為清河崔氏最多就是丟個洛陽地盤,損失個一房罷了。哪裡想到皇帝忍了好些年,廢話不多說,一波帶走。
要不麼不動你,動你就不給你任何機會。
這光景是大家都被嚇住了,李皇帝展現出來的瘋狂,頗有一種不屑一切代價的模樣。但回過味來就明白,別的不說,清河崔氏那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幾十萬人,哪是一天能處理完的?吃喝拉撒幾十萬人……一天得填進去多少?
又不能學白起,這年頭在外動手,也得偷偷地干,何況中國腹心之地?
「那皇帝是打算打誰?」
「要麼清理室韋諸部、靺鞨諸部,要麼擴充水軍,從朝鮮道長驅直入,登陸扶桑。十幾年經營,扶桑西隅諸國,跟中國州縣有甚區別?日本國王在扶桑西說話還沒有王萬歲放個屁有用,這等局面,尋個由頭就是。」
「素來無仇,這如何操持?」
「跟新羅、百濟不是有仇嗎?」
「可新羅百濟不是為大唐所滅嗎?」
「扶桑貴種多為扶餘人,進剿百濟餘孽不就行了?再者,你以為皇帝在鴨綠水是白待著的?那個甚麼高句麗的叛賊,叫甚麼蘇文的,就說他逃到扶桑去就是了。到時候天使過去,讓扶桑把人交出來。你說扶桑能交出人來嗎?」
「……」
「還有新羅故主傳位甚麼公主,成了女王?如今也是尋覓不得,就說為扶桑諸國藏匿,天使過去討要,扶桑還能變個新羅女王出來不成?那女王就在我府內做奴婢,扶桑諸國能有甚辦法弄一個出來?」
「……」
聽完宗長地說道,張利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一時又說不上來。
這幾日忙著給薛仁貴找「接班人」,陡然發現兵部公文說是要擴充水師,貌似還要專門升格等級,尤其是登萊水軍,瞧著有成為皇帝親軍的意思。連番號都搞好了,江湖傳言可能叫「巨鯤衛」。
當然這名頭在老張這裡聽著就覺得矬,一看就是被滅的料。整個東海渤海,天天都有人在獵殺鯨魚,你叫巨鯤不是找幹嗎?還不如叫巨鮑呢。
「那……宗長,西軍枕戈待旦,早就準備殺入河中,皇帝就不想拿捏『河中金』?」
張利問的其實很對,論起對外域的熟悉度,皇帝其實更熟悉「河中」,而不是「扶桑」。再者,多年派遣「遣隋使」「遣唐使」的緣故,使得扶桑諸國在中國眼中,還是相當的親和溫順。
和扶桑諸國比起來,突厥人明顯更可恨嘛,下刀都不用皺眉頭的。
再者,侯君集、李淳風、程處弼、長孫無忌、玄奘大法師……在河中開車,那都是頂配,扶桑那就是個乞丐版。
更何況,河中雖然帶著個「河」字,它不要船。扶桑那是要船的,一條船,尤其是大船戰船,要多少錢?
只是操船縱然有千般的不是,可有一個好,交通便利啊。
河中那是真·萬里之遙,一條船往來扶桑,那才幾天?朝鮮道黑齒部去扶桑諸國一次貿易,路上行程來回也就一天時間。
「且不說『扶桑金』開採便利,只說運力,就是天差地別。如今江湖舟船存量極多,皇帝臨時租賃一批船都夠了。只要能運兩千戰兵過去,再有個二三萬朝鮮道雜兵,扶桑天地改換,易如反掌。」
「那……『華潤號』要響應朝廷號召?」
「朝廷個屁,響應皇帝號召。」
如今東海「大豪」,名聲響亮的王萬歲、單道真,那都是出身清白,和一般的江湖好漢那是兩回事。響應朝廷號召這種事情,草莽才會幹。他們逼格檔次這麼高,必須跟皇帝老子喊話啊。
當然了,聽不聽那是兩回事,姿態要擺正。
「若如此,這扶桑西隅,怕不是早晚都要設置羈縻州縣?」
「眼下和舊年契丹、奚部,又有甚麼區別?不外是沒見唐軍編制罷了。十幾年經營,扶桑除非天降神人,否則想要收歸西隅諸國納入體制,不過是異想天開。」
得罪了方丈還想跑?更何況你不但得罪了方丈,你還得罪了李董。你藏著金銀財寶就是有罪,「小兒持金招搖過市」也就罷了,以前東海大街太寬,搶起來風險大不好跑。現在東海大街擺攤的小販辣麼多,搶了就跑真是爽。
老張是沒打算跟著搶劫的,但他樂於見到李董帶著社團小弟在東海大街砍人,在旁邊加個油遞個刀子什麼的,他還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