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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大郎可是後悔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表妹一腳踩了一下張德,那狡黠的眸子,看穿了一切。
老張頓時正色道:「殿下何出此言?德雖粗鄙,卻也堅守君子德操,焉能孟浪……」
「嘖,酸酸酸,好個張大郎,也是口是心非的淫賊。」
你等會!我特麼怎麼就落到淫賊這個地位上去了?表妹,俺洪七守身如玉十二載,豈能任你污衊?
「小娘一語中的,大郎正是個淫賊也。」
一旁老太監也在幫腔,老張頓時歪著腦袋看他,媽的,老子幾百貫幾百貫都是餵了狗了?
見他一臉傻逼的樣子,老太監頓時笑道:「大郎,淫賊非你所想。乃淫雨綿綿,霏霏不絕的化用。小娘是言大郎,乃好色之徒也。」
呸!這特麼不還是一樣嗎?
「這淫雨綿綿,霏霏不絕的化用,出自何典?」
「吾之杜撰,如何?」
「……」
表妹,你太有才華了,俺洪七最佩服有才華的人。沒錯,俺洪七是淫賊。
一臉吃癟的張德讓公主們很是歡喜,年長者頓時叫道:「張郎,也不消你致歉,聽聞乃父佳作無數。你唱一首,若是我等皆稱讚,便放你走,如何?」
嚓,什麼叫不消我致歉?老子又沒幹啥壞事,憑啥道歉?還有唱一首是啥意思?老子憑啥唱?就不唱!
「公主此言當真?」
老張一臉正色。
「當真當真,如何不當真?不當真便讓芷娘嫁了你。哈哈哈哈……」
銀鈴乍起,當真是快活。這些個公主,著實灑脫的很。
安平公主臉蛋越發的紅,折花擋住半張臉,低著頭沒說話。她一身粉色襖裙,秀氣的很,淡綠絲帶腰間打結,蝴蝶兒一般。髮絲也未梳攏,就這麼系了一束,散在肩頭。著實沒甚宮裝貴氣,倒是很有小家碧玉的風範。
「咳咳,那在下就孟浪了。」
清了清嗓子,想了個調子就準備唱,卻見李麗質叫道:「哎,慢,慢慢慢,這麼唱不妥,且拿琴來。」
表妹,講真的,俺洪七是正經工科生,不是藝術生,你放過俺吧。
「正當如此!」
年紀最大的那個頓時大笑,拍手吩咐道:「去拿琴來。」
然後閹黨頭子史大忠跑過去幫忙擺蒲團案幾,收拾收拾空曠的場地。崇仁坊別的沒有,琴最多了。
不多時,一溜兒七八架琴擺著,有公主哈哈一笑:「張郎,快點撫琴,可莫要推脫,說甚焚香沐浴,淨身放空。」
你才淨身!你全家都淨身!還有,不要叫我張郎!
老張都快被李家人整抑鬱了,無奈之下,挑了一台列子式,坐下後放空了腦袋,雙手虛按,旋即長長地舒了口氣。
「昨夜星辰昨夜風……」
還沒有正式發育,童聲明顯,卻也添了點厚重。只一句,便讓年長的公主們拍手叫道:「好!」
「畫樓西畔桂堂東……」
剎那之間,畫面油然而生。
「身無彩鳳雙飛翼……」
安平公主眼睛一亮,遮臉的折花也放了下來,妙目閃爍,分外的晶亮。
「心有靈犀一點通。」
老張用了琴曲孔雀調,最是婉轉悠揚,很是適合女子彈唱。只這一句「心有靈犀一點通」,便是作弄人的李麗質也是神采飛揚,低聲嘀咕了什麼,卻是沒人聽見。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余聽鼓應官去……」
琴音一轉,張德繼而唱道:「走馬蘭台類轉蓬。」
餘音三響,幾個公主頓時擊掌道:「好彩!」
「哼,怕不是你自己去北里尋歡作樂,和人隔著座位還要弄些勾當……」
李麗質皺了皺小鼻子,瞪了張德一眼。
表妹,俺洪七今年才十二,還木有發育,如何去北里?
「張郎好本事,汝父好文采。予見識了。佩服,佩服……」
「諸位殿下,在下可以走了?」
張德鬆了口氣。
「走吧走吧,這幾日,恐是要好好唱這『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年長的公主們轟他走,他自然落得痛快,趕緊走人。
「吾送你。」
倆聲音突然冒了出來,老張虎軀一震,心說你們還算有點良心。
結果一看,媽的,鱉送了!
安平公主和李麗質,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跟前。
大約是沒想到還有別人,李麗質和安平對視一眼,尷尬無比。
「咳,兩位殿下留步,德尚有俗事,先行告退。」
言罷,老張逃也似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淫賊啊淫賊,這特麼可不是什麼安全的職業啊。
跟著他小跑的老太監眼神複雜,陪他取馬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低聲道:「大郎,保重啊。」
操!你個老閹貨一副老子死球了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第五十章 白糖倉
以前端午節都是吃「蜜汁淋粽」,雖說一千多年後的文學作品把「蜜汁」進行了再加工,但純潔的唐人表示只要是甜的,豆腐腦都吃給你看。
啐!
吐了一口甜豆腐腦,張德嘆了一口氣,好心塞,好憂鬱。活生生被李淵父子二人盤剝一大塊肉出去,渾身難受!
四月底的大朝會,來的人不少,這回是真的百官雲集,廊下還候著一些準備奏對的外官。一個個緊張的不要不要的,畢竟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活著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