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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頭腦有底線,搞不好將來就會成為同僚。可這樣的同僚,宇文禪師看一眼都覺得害怕,這時候不趕緊腳底抹油,不是等著別人過來拿他腦袋刷成就麼?
別人的腦袋剁了,興許就是「殺官造反」;剁他的腦袋,那說道可就多了。比如你要是蕭氏,就說要給蕭皇后出出氣,殺個姓宇文的爽爽……有蕭瑀在,定「謀反」還是「私仇」,這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麼?
再說了,德州現在日子不好過,底細自然是內府局幹的好事,陰陽人死太監給皇族背黑鍋是標配,可不代表在德州就給了這個配置。德州老哥都閹割了,德州黑車配置閹割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於是別人起來搞事,刀頭一轉就指著宇文禪師,說這幾年日子不好過,就特麼是你這條狗官幹的好事!
出現這狀況,韓習韓大使會跳出來說「忠義當前,讓雜家先死」嗎?毫無疑問陰陽人死太監都是心理變態,加上報復社會的惡毒心理,搞不好韓習的兒子,那條毒到不能再毒的「地頭蛇」,直接就把自己「魚肉鄉里」的黑鍋甩宇文禪師身上。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只要宇文禪師死翹翹,這是非功過,還不是活著的老哥隨便編?
就這麼個惡劣環境,宇文禪師有心給李董遙拍馬屁,可惜事涉皇帝家奴,這不拍馬腿上等什麼呢?
於是宇文禪師明知道自己老爹都特麼快死的樣子,還是跪求老爹想想辦法,這才有了托關係跑長安禁苑向太皇借錢的事宜。
可以說宇文禪師的求生欲望很強烈了。
臨行之前,宇文禪師也琢磨過了,橫豎要走人,有些德州本地大戶也不知道他的行情,索性詐騙一筆錢,跑江西之後就給總督府獻愛心。
到時候他人都走了,別人還能從江西咬他去?
然後宇文禪師就約了幾個門路不算太廣的大戶,就說現在有個路子,興許能通融一下,種棉花可以讓京城高抬貴手。就是活動關係要開銷,你們看著給。
門路不廣腦迴路也不夠廣的幾個大戶當時就說了:宇文使君太客氣了,要多少錢,閉著眼睛就寫0,多少都是緣分。
宇文禪師笑而不語,錢到手之後,直接滾蛋去了京城等候發落……
第九十二章 事態
「走!」
趁著夜色,只見幾道身影閃過,老大的槐樹底下用樹枝雜草蓋了兩具還溫熱的屍體,只看屍體兩隻腳套著的靴子,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要麼家裡富貴,要麼是公門中人。
急沖沖離開的身影前後交錯,有人小聲地問話,只是問話的時候因為緊張,帶著顫音:「咱、咱們……宰了韓家的狗,不、不至於引來羽林軍吧?!」
如此提問,不是為了求一個答案,而是為了求一個寬心。
領頭的壯漢猛地把面罩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張中年闊臉,眼神鄭重,深吸一口氣,看著這般跟著他幹事的老少:「俺自從跟了林兄弟做事,甚麼廝殺沒見著。突厥、鐵勒、西域……俺們沒有殺官,了不起……流放西域去算逑!」
「哥哥,俺們接下來……咋辦?」
「咋辦?」
壯漢目光凜然,環視一周,「一不做二不休,狗都殺了,再殺幾個狗主子,又算得了甚麼!」
「可憐俺那幾個弟兄,千萬莫要連累著。那千兒八百畝的地,不要就不要了!」
「不給姓韓的看看手段,他還以為就他是個牙口好的!老子這張嘴,這口牙,天生是用來吃素的?!」
「干票大的!」
「干!」
「幹了!」
「聽哥哥的!」
不幾日,韓習清查將陵縣關市的棉田,居然遭了伏擊。天使儀仗倒是沒被衝撞,但是韓家的狗腿子被剁了十七八個腦袋,殺傷二三十個,整個場面無比驚心動魄。
伏擊的人也是了得,強弓勁射,上去就射爆十幾個射傷二十幾。陡然遭受重創,狗腿子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嚇的當場逃竄。
可隊伍一散,被專業殺人的盯上尾隨,就是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然而整個伏擊的隊伍,偏偏就是放過了天使儀仗,半個穿官袍的都沒碰。
場面詭異無比,韓家的狗腿子就算想要跑,臉上抹了泥巴,一開口就暴露了跟腳,非死即傷,傷了必殘。
下手之狠毒,堪稱大唐收服河北以來,最為惡劣的犯罪事件。
但它不是造反,否則穿官袍的就該死上幾個,可偏偏穿官袍的就是沒死。
「嘿!這個關老五,當真是跟林輕俠混過的,了得,了得。」
「你說話調門還能再高一點,最好高的把德州官衙里的老大人都招過來!」
「俺不就是高興麼?來來來,喝一口,喝一口嘛。莫要在意,眼下姓韓的也是怕死,哪敢冒頭,正躲在河南的大營裡頭呢。」
「關老五也是狠,我去看過咧,莫有一個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死了十八個,都是一箭射穿腦袋。可就算是死了,也被關老五他們帶著人把腦袋剁下來,這得多恨?」
「咋不恨?你說咋不恨嘛!」
砰砰砰……說話的老哥皺著眉頭拍桌子,「他親家的女子,被韓家搶了過去不說,還說莫有看見。這就是把人擄走藏了起來,這是啥?這跟山里做無本買賣的,有甚區別?人伢子還挑揀地面,也不聽說哪個把鄰居給拐了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