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1頁
住通利坊的李勣難得休息,此時正閉目養神,聽到外頭熱鬧非凡,便問道:「來人,去看看街上發生了甚麼事體,怎地這般熱鬧。」
「是,公爺。」
李勣眉頭微皺,如今京城越來越流行「稱大叫爺」,有些京中小吏,更是恬不知恥地喊上官「大人」,簡直匪夷所思。
只是想了想,風氣使然,也阻攔不得,有些官署還效仿欽定徵稅司衙門,不少幕僚稱呼主官為「老闆」,誰能說得清其中的道理呢?
「哈哈哈哈……老二,還是你聰明。」
「反正是卓小乙給的錢,不花白不花。不過這溫挺還真是人老成精,這眼力,絕了。」
張沔感慨一聲,只憑藉外貌,就敢大膽猜測,還特麼猜對了,這真心是有點門道。太原溫氏自來就有「相面」的傳統,這相術,有點驚人啊。
「義憤填膺」的京城群眾幫忙阻攔溫氏「捉婿」,還能賺一大筆錢,何樂而不為呢。
兄弟二人惹了熱鬧出來,一頭扎入南市,到了南市,直接尋了個客舍,找了掌柜便問:「店家,身上沒了盤纏,可否變賣這二匹馬,還有身上的袍子?」
那掌柜一愣,一看有兩匹大牲口,再一看兄弟二人身上的錦袍,眼睛更是一亮,喜滋滋地伸手摸了摸張滄身上的料子:「噫!這可真是好料子,郎君也是好漢子,這價錢……不會虧了二位。」
張滄和張沔相視一笑,便是店家黑一點也無所謂,反正……卓老闆掏的錢。
「還要煩勞店家給我們換兩身貼合的衣裳。」
「好說,好說!」
這買賣好啊,兩匹馬,一進一出賺個五貫沒問題。兩件錦袍,怎麼地也得賺個十貫二十貫,咬咬牙,吹個故事,說是蜀地名人寄賣的,說不定就能上個五十貫!
換了一身行頭,兄弟二人立刻又換了個形象,張滄去了撲頭,換了包巾;張沔則是背了個背簍,裡頭塞了點破布,扮作張滄的小廝。
如此形象,論誰看了,都以為是外鄉過來考試的。
「哈哈。」
兄弟二人互相打量了一下,頓時又笑了出來。
在南市中閒逛,各種花樣極多,南市分了百幾十行,店家不計其數,張滄毛估了一下,怕不是萬把家店面。而且樓層普遍極高,又有胡商扎堆,更是顯得奇特。
「大哥,你看。」
張沔努了努嘴,卻見一家茶肆中,有個胡姬在彈撥琵琶,這胡姬彈的琵琶並不激烈,反而婉轉悠揚,倒是切合了茶肆的氛圍。只是張沔讓張滄看的原因,是因為胡姬身上就批了兩件紗衣,胸前雙丸清晰可見,甚至因為天氣尚冷的緣故,雙丸堅挺而凸起,很是受了刺激的模樣。
至於下身,雖說雙腿交疊,卻還是能看到毛髮,讓張滄和張沔嘆為觀止。
「京中開放,果然勝武漢甚多。」
「胡姬罷了,便是一絲不掛,她還能反抗不成?」
張滄搖搖頭,他可是知道胡商在人性上的殘酷,武漢並非沒有賣兒賣女湊本錢的胡商。這些個唐朝之外的冒險家,當街叫賣自己的妻女根本沒有壓力,因為胡人為奴並不違規。
兄弟兒女走馬觀花,發現南市的熱鬧的確別具一格,和新南市那種熱火朝天是兩種性質。
這裡,更像是徹頭徹尾的消費市場,而不是交易市場。
「聽說了嗎?溫二捉婿,捉的可能是張江漢的兒子。」
「張江漢不是為國獻身,從未娶妻麼?」
蛤?
為國獻身,從未娶妻?
路過一家上檔次的茶樓,兄弟二人在廊下叫了一壺茶解渴,結果聽到了讓他們面紅耳赤又相當無語的事情。
「張江漢的兒子能來京城?」
「怎麼不能?」
「溫二他爹不就是被張江漢氣死的嗎?」
「這都是道聽途說,哪裡是真的。」
茶客們在那裡胡扯著,張大郎和張二郎卻是有點難受了,合著京城人民這麼閒的?他們當街喊一嗓子噁心噁心溫挺,結果特麼畫風就變成這樣?這是加了多少設定?
正當張滄想要起身離開,卻又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嘿,說出來幾位哥哥不信,我家老爺發了話,家中姑娘若能跟了張江漢的兒子私奔,重重有賞……」
噗!
張沔一口茶噴了一桌,連忙伸出衣袖去擦拭,然後很不好意思地看著張滄。
張大郎臉都綠了,一張黑臉拉得老長。
「有傷風化啊。」
「屁個有傷風化,換你你干不干?」
「廢話,當然干,別說私奔,當街車震都沒問題!」
「兄台敞亮!」
「好說!」
坐那裡呆若木雞的兄弟二人已經有點不敢上街了。
此時張滄感覺自己就是一條隨時等待配種的公狗,外面街上,到處都是找他過去配種的……
「公爺,街上傳言說是溫二公子在捉婿。」
「噢?」
李勣聽了下人回報,有些詫異,「溫挺的女兒要出嫁了?是被人搞大了肚子不成?」
在李勣看來,要不是女兒被人搞大了肚子,溫挺至於這麼火急火燎地當街捉婿?簡直是有辱門風。
下人一愣,搖搖頭道:「倒還有個傳言,說捉的是張梁豐的兒子。」
「操之?」
李勣又是一愣,搖搖頭道,「不可能,他怎會讓兒子前來京……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