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8頁
「不要提碑!不要提!」
「不提,不提……」
丈夫在懷中哆嗦著發抖,哪裡還有當年突厥英雄的氣概,此時此刻,只是提到了一個「碑」字,就讓執失思力猶如驚弓之鳥。
「四夷懷德碑」的威力,著實驚人!
「琅琊阿姊久不去宮中,此事,駙馬也是知道的。如今央了鄒國公辦事,便有今日的變化,可見還是有了效果。」
說著,九江公主一邊給丈夫拍背安撫,一邊輕輕地說道:「很快的,琅琊阿姊面聖之後,想來鄒國公也會去一次的。到那時,說不定就會女聖召見,駙馬說不定就會得了賜姓,從此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會是如此麼?真會如此麼?」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繼續拍著丈夫的後背,背脊依舊寬闊,卻仿佛是沒了脊樑一般。九江公主語氣平穩,語調輕快,仿佛這真是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搖曳燈火的照耀下,還是能夠看到她雙目中閃爍的淚光,以及咬出血來的嘴唇,她一點都不敢鬆懈,讓自己軟弱的一面被丈夫看到。
她很清楚,這一刻要是她不支撐起來,她的丈夫,大概最後一點勇氣都會消失殆盡,或許會自殺,或許會巔峰,總之……這個家,的確會散。
「駙馬早點睡吧,等明日,我去拜見一下琅琊阿姊,看看有甚麼消息出來。」
「駙馬?」
久不見執失思力回應,九江公主微微一愣,忽地聽到很有節奏的呼吸聲,頓時愣了一下,將執失思力緊緊地摟在懷中,不多時,眼淚就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啪!
「五筒!」
「碰!三條!」
「弘慎,這幾日,怎地跟叔寶走得恁近?」
「關你鳥事。」
張叔叔瞪了一眼坐對家的李勣,此時李勣面前,一摞籌碼極為搶眼。
「你這就不厚道了啊,有地方發財,卻也不跟老兄弟知會一聲,實在是可惡,可惡啊。發財!」
「碰!東風!怎麼?甚麼大財,能讓叔寶都意動?見著有份,俺家大業大開銷大,如今又不比從前,住在漠北不愁吃喝。」
摸了一把毛絨絨的胸口,尉遲恭拿起茶杯「噸噸噸噸」就是一通牛飲鯨吞,「日娘的,今天這牌真日娘的邪門,拿了好牌就是胡不到,俺掐指一算,這位子乃是風水旺財之地啊。」
「你怎麼不掐鳥一算?」
白了一眼尉遲恭,左腿擱在右腿上正抖得起勁的張公謹罵了一聲,「這買賣還沒成呢,還得熬幾天。等事情成了,京城那些個物業,你們兩個倒是可以摘選摘選。老夫跟叔寶,那是只要現錢。」
「嚯!好大的口氣!」
李勣頓時眼睛一眯,「這光景,還能殺多大的豬?莫不是侯君集?這老畜生有把柄?」
「他有屁個把柄,要扳倒這老混帳,不涉謀反都是沒戲。」張公謹搖搖頭,又摸了一張牌起來,抖著腳輕飄飄道,「你們兩個先別問,老夫和叔寶口風最緊,事不成別想老夫說出來。真要是說出來……哼哼,你們兩個王八蛋,能忍住不捷足先登?」
「我呸!」
尉遲恭沖一旁啐了一口,「俺差你那幾萬貫?」
「嘖。」
幾萬貫?張叔叔頓時就不屑地撇撇嘴,對面披著浴袍的李勣頓時眼睛一亮,尋思著這老帥哥一向是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那從來都是一本萬利啊。
想當年,他怎麼就關鍵時候保護了長孫皇后,擺平了馮立和薛萬徹?這就是典型的關鍵時刻從來不虛!
「敬德,只怕不是幾萬貫哦。」
「嗯?!」
尉遲恭頓時一驚,眼睛微微一眯,看了看坐對家的秦瓊,又看了看抖腿都快要抖成仙的張公謹,頓時咧嘴一笑:「看來是真有大魚啊。」
面無表情的秦瓊裹了一條紫色絲袍,露了半個臂膀出來,全是傷疤。
四家三家沒有坐相,唯有秦瓊坐得筆直,摸牌的時候,更是無聲無息,儼然不存在一般。
「槓。」
突然,秦瓊吐了一個字,然後又吐個字,「胡。」
「……」
「……」
「……」
第二章 弄巧成拙
大約是受了王子公孫的影響,加上一堆的國公前往「女兒國」消費,連帶著把「女兒國」的逼格也提升了不少。
於是乎,甭管京城的豪商們怎麼想,反正談個大生意就是去敲個背、按個摩,就算啥也不干,開個房間搓麻將……那也是極好的。
連張滄自己都沒想到「女兒國」的人氣居然這麼旺,早先他還要出去賣胡姬,現如今,都是胡商自己把「女兒」叫賣過來。每天僅僅是給胡姬看牙口,一天就要看二三十個,簡直是目不暇接。
「這『桃花釀』也是緊俏,好在早有準備。」
張滄鬆了口氣,對張沔道,「安國公府上的酒水,可送過去了?」
「送去了,直接給了這個。」
從兜里摸出來兩根金條,張沔也是感慨,「這個安國公,倒是真有點真人不露相啊。適才送酒過去,我看那酒窖門口,用的是大扇貝做裝點,粉白相間,差不離有七八百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噢?」
聽到弟佬這麼說,張滄有些詫異,「海貨興盛,那也是這幾年的事情。阿耶做了鋼絲繩出來,廣州那邊才能大撈特撈。這安國公很有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