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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楊師道就樂呵樂呵地在京城裡從早上喝到晚上,趕場太多,酒精考驗。
同僚們都太熱情了,那叫一個親切。
「楊兄,不知道宰輔商議的如何了?」
楊師道頗為得意地撫須笑道:「薛州。」
「叫薛州?」
「不錯,斛薛部已經改姓為薛,歸化為漢。故宰輔商議,置其部眾於狼山以北,州名薛州。轄下設三縣,一曰歸義,二曰新附,三曰狼山。」
一州三縣,這特麼……好多空缺啊。
「楊兄,聽說彌峨川還要新增一馬場?」
「這你們也能打聽到?」
楊師道雖然一臉佩服對方消息靈通的樣子,然而嘴臉卻是老夫就是知道啊,你們快點來求老夫啊。
「楊兄趕緊說說。」
「歸內侍省管,你們就不要想了。此乃天家馬場,史大忠今年致仕,陛下念舊,將彌峨川馬場交予其打理。」
「可是聽說東宮也攙和其中,有對外交易之權?」
「不錯,確有此事。」
聽到楊師道肯定了這個消息,宴會上的人都是爆炸了。這特麼的……太爽啦!
窮鄉僻壤對泥腿子肯定沒吸引力,但對權貴們可不一樣啊。有個正經出身的官帽子,那混個三年兩載,就能走門路調出來,而且肯定能混個肥缺,最不濟也是平調到中原富庶之鄉。
而且履歷也漂亮,在民風彪悍鄉土貧瘠之地艱苦樸素發揚精神埋頭苦幹數年,這樣的朝廷公僕,你吏部眼睛是瞎了嗎?
可是沒曾想,除了官帽子,特麼還有油水啊。
草原上能撈的東西不多,無非就是牛羊駱駝還有馬匹。可一般也撿不到便宜,別說四大天王剛正不阿,候補天王人人為公,就是陛下,也是兼濟天下的。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陛下的,就是天下的。
楊師道這次爽了,靈州最多呆個半年,起碼一個侍中是跑不掉的,要是努努力,說不定尚書也有機會,最次也是侍郎。
至於周紹范,豐州吃沙子肯定要吃好些年了,守住永豐縣這功勞,拿不出手啊。
為了他,三大天王可沒少恨楊師道這個前隋遺種,特麼竟敢壞我們的好事,簡直是自尋死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帝雖然大發雷霆,卻沒有拿楊師道開涮的意思。反而委婉地提醒了三大天王,走流程。
也就是說,最頂級的候補天王,高手高手高高手的周紹范,特麼居然會有被賣隊友的一天。
人生真特麼如戲。
知道一些底細的張德,感慨萬千:原來唐朝特麼就這麼會演了啊。
不過楊都督怎麼爽不在他身上,關鍵是要應付長孫無忌。關內道黜陟大使,特麼關中那些好地方你不去,偏偏馬不停蹄跑河套這窮鄉僻壤來,你敢說這不是針對老子?
唉,不就是賺點小錢嘛,十萬支箭老子才賺了五百貫。這年頭,對權貴們來說,五百貫還算錢?
當然明面上肯定不能這麼說,老張的大河工坊,全體同仁一致表態,為了做好擁軍愛民的生產工作,一支飛鳧箭工坊虧本二十文。光成本就貼進去兩千貫,還不說工人工錢。
然而唐軍人人帶弓,對箭矢的需求量是前所未有的。打突厥那會兒,光馬弓和手弩消耗的箭矢就在三十萬以上,這還是李靖第一次圍堵劼利的一次性消耗量。
如果是兩軍對壘堂堂正兵,估計每天的箭矢消耗量都會數萬。
所以,如果張德的工坊能夠降低成本,朝廷為了作戰,肯定會下訂單。打仗打的就是錢糧,能剩下來一成,就能多增加一分勝算。
太宗皇帝也是正經廝殺漢,他準備對付的人裡面除了吐谷渾還有高句麗,高句麗可不是什麼弱雞,而是地區大國,有耕地有人口有城池。
這樣的地區大國,想要消滅,成本極其高昂,可能比滅突厥的成本還要高。
和突厥廝殺,大多都是野戰,不需要攻堅。然而高句麗城池不少,攻營拔寨需要的兵力大大增多。前隋楊二能和四十萬控弦的突厥過招,但卻投了百萬人力也拿不下高句麗。
就算一時得手,最後也是得而復失,徒費錢糧。
當然楊二征遼東還有消耗軍閥實力的心思在,這不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長孫公蒞臨指導,大河工坊真是蓬蓽生輝……」
齊國公的依仗擺出來,黜陟大使的架子亮出來,懷遠郡王李思摩本來以為是自己塞了幾百小弟給楊師道衝鋒事發,還琢磨著是不是赤膊了負荊請罪,一看特麼不是沖他來的,頓時默默地在旁邊看風景。
這個突厥人,越來越沒有想像中的突厥人那麼有節操了。
「張德。」
「長孫公請講。」
「這個工坊……是你的?」
「當然不是,我乃勛貴,陛下早有訓誡,不得操持賤業。」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看風景啊,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冬天這裡的景色很美的。」說完這八個字老張突然想起來這玩意兒不能說,要殺頭,趕緊閉嘴。就算要說,也得李董喝醉了,偷偷塞他案桌上,就說是李董自己寫的。
當然怎麼唐宗宋祖怎麼替換,老張還沒想到。至於一代天驕……天驕反正也不是什麼好詞,罵人的話。草原上別的沒有,撒潑的小兒子挺多的,從呼韓邪單于開始就一茬又一茬的。驕子,就是人憎鬼厭討人嫌的沒素質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