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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摸著,這糖業令史還會增員,糖市也不會只有洛陽一個。興許廣州也會增加一個,常州或者蘇州也要增加一個。」
「這是自然,若走千里石塘,繞道高達國,前往南天竺,這廣州大有可為。白糖交易也是早晚的事情。」
李德勝很看好廣州的前途,只是眼下涉及到馮冼世家的政治前途,所以只能放棄對白糖的染指,專做灰糖看上去利潤低,可灰糖規模極大,還能靠這個壓住嶺南的山寨洞府,諸多獠人眼下都主動和漢人和解,世仇都能放下。
開元通寶它意外的圓啊。
「不過,為了爭奪『產本』,只怕今年要鬧出點事端來。」
當年河北羊吃人,形勢和現在其實相似,都是追逐利潤鬧的,只是程度有些不同。再一個,李德勝和張德也揣測,糖市如果按照現在的章程運作,搞不好其它的大宗貨物也會跟著上。
潤物細無聲這種事情,朝廷的耐心顯然要比大戶強的多。
產銷分離如果放在鹽上,朝廷的調控能力將會更強,到時候針對鹽業抽稅,就不需要再去管產還是銷,認票不認人,官府只要拿到錢,管你怎麼製鹽賣鹽。
只是這樣一來,眼下涉及鹽場的五姓七望以及關隴高門,都要受到極大衝擊。
甚至不僅僅是鹽業,按照現在的糧食累積,搞不好富餘的糧食也能進行操作。
「且看著吧,總之,不呲牙咧嘴,誰人知你厲害與否?」
老張又給老李添了一杯茶,李德勝淺飲之後,不置可否。
自洛陽新設糖市令史,因白糖交易,一時間竟然兩市空前繁榮。牛馬牲口欄中,都能聽到散發著牲口氣息的商戶在那裡嘀咕「產本」「贖買」「關撲」之類。
「鄭大郎!鄭大郎!小弟淮南曹爽,願租大郎『產本』一千石!價格好商量!好商量啊!」
「呸!一千石也來胡混!鄭大郎,你家『產本』額定不管多少,我會稽錢氏都包了!」
「薛二!薛二!請留步,借一步說話……」
「下走在上東門備了酒席,薛二哥,咱們移步詳談可好?」
「吔!清崔的人也來了!」
「那是崔弘道家中人,怎地從徐州過來了?」
一時間,那些發賣白糖的商戶鋪面,都尋著那些已經到手「產本」的戶頭,就像是惡狗撲食一樣,充滿著瘋狂。
洛陽北城的富貴地,許久不來洛陽的柴令武黑著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放你娘的狗屁!我柴家居然連個『產本』都拿不到?!」
「二郎,此事實在不是臉面的事體,鄭穗本族侄鄭大郎,一口氣拿出一百萬貫,就為了爭奪一萬石定額的『產本』,折算下來,一斤糖額差不多關撲了一貫。」
「一、一百萬貫!」
柴令武眼珠子鼓在那裡,「滎陽鄭氏都拿不出去那麼多錢!」
「幾家拼湊的,鄭穗本那個侄女在沔州長史那裡做小,蘇州市舶司自然要給方便,鄭家負責出面關撲『產本』,其餘合夥幾家則是行銷發賣,一萬石白糖,到高達國能有五倍利,高達國王子又在千里石塘頗有人脈,沿海過去,過交州就能清掉一半。」
「再一個,二郎,聽說登萊蘇州那裡有了新船,能從筑紫島直接來回,而且這兩年已經沒聽說過這航路上的船只有甚損失。如今沉船,多是南下的。八年造大船,咱們手中沒有啊。」
「一百萬貫糖,都能賣出去?高達國的人不怕甜死嗎?!」
柴令武咆哮道。
「有銷路,價錢再高都不怕啊二郎。高達國賣不掉,可以賣給南天竺東天竺。聽說八年造大船,能直抵波斯,現在獅子國國主已經上表內附,若非獅子國離大唐萬裏海路,只怕長安人早就派了人過去。聽說今年杜大公子準備上疏,求朝廷允許獅子國內附。」
「什麼狗屁獅子國,聽都沒聽說過。」
一臉抓狂的柴令武只知道,現在「產本」根本不是拼關係拼臉面,因為大家關係都差不多,最後拼的特麼就是錢!錢!錢!
一百萬貫這種價都能喊出來,媽的智障……但是,五倍利啊,鄭家能這樣干,正式合伙人有銷路啊,五百萬貫回收,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高達國有個金礦,東天竺土邦也多金,這幾年換來的黃金,有三四成是天竺從千里石塘過來的。廣州治下甚至有個金銀碼頭,專門有精於計算和稱量的高手,去驗收金銀成色。而且,華潤銀元,二郎你也是知道的,一半用的是筑紫島銀,剩下的,可大多都是天竺銀,長樂公主的豐州銀礦,那是半點沒有用的。」
是啊,五百萬貫,金銀一船的事情……
可這和柴令武不搭界啊。
「去!去找人!湊錢!籌錢!入娘的,我就不信了!一萬石的『產本』老子拿不到,五千石的總行吧!」
第五章 跑官
洛陽南城某個僻靜地,坊內養著十七八條土狗,車馬多是板車獨輪車,看樣式都是南方木料,只是保養的極好,還塗了東西。
「十九郎,譙國公二公子想要和咱們商議『產本』租賃一事。」
「不必理會,那是個夯貨。」
被稱作十九郎的,大名陸飛鳥,是陸德明的族侄,小陸飛白幾歲,因他父親善鳥書,故而取名飛鳥。
「十九郎,柴二公子這次倒是正經帶了金銀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