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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是笑了出來。
第七十章 京城風華
「這個蔣王有點意思。」
兄弟二人過了定鼎門,車馬隊早早換了京中規制貨車,然後前往定鼎二街,也就是厚載大街。
受武漢的影響,各地街坊的坊牆大多都有點「形同虛設」的意思,坊牆上鑿壁偷光不至於,鑿壁叫賣卻是隨處可見。
到了大同坊,張滄看到坊市規模,才有點感慨李惲這種笨蛋親王,就因為投了個好胎,在這麼大的一個市場,居然有規模不小的院房。
簡直是浪費到了極點。
換成別人,有這麼大的院房,臨街出租做門面,屋捨出租做庫房,還能留個院子出來做客舍。一年下來,比賣酒水還要穩當不說,利錢還要多得多,最重要的是,實物稅都不用考慮,做個假帳就能對付過去,連王爺身份都不用亮出來。
偏偏這麼好的地方,居然就真是個院房。
「大哥,我記得這大同坊,莫不是大業年間的大同市?」
「就是貨殖坊,這地界,我聽阿娘說起過,打王世充時,還是寸土寸金。」
「嬢嬢聽誰說的?」
張沔有些好奇,隨口一問。
「興許是外祖父吧。」
原本就是隨口問答,只是冷不丁來了這麼一下,兄弟二人冷汗都出來了。他們日常說的隨意,有時候不注意,就把重要信息給透露出來。
張二郎是知道江陰老闆娘什麼來頭什麼身份的,這光景兩人說話,要是露了底,那真是腳底抹油趕緊走人。
「……」
「……」
沉默了許久,張滄才道:「往後要注意了。」
「小心無大錯。」
抹了一把汗,張沔有點心虛,還有點慶幸,對張滄道,「大哥說的是,還是開澡堂更加妥帖,便是胡吹兩句,旁人也不會當真。」
實際上往來客商隨便「口嗨」的極多,什麼「皇帝老兒」「睡他李家媳」等等,都是行腳商們張口就來的玩意兒。
澡堂中吹牛也不太講究,只要不是碰上死對頭,隨便「口嗨」也不會被報官。再一個,就算是報官,一般不是為了殺豬,也會當一個屁給放了。
和「新南市」這種新興市場相比,大同坊還是沾著點「貴氣」,哪怕是在坊內的茶肆,也是各種遛鳥聽曲。到了貞觀二十五年,居然一個茶肆就能養活一個戲班子,當然這也就是京城,換作別處,哪怕是長安、揚州、蘇州、杭州,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初到京城,換了一身行頭,兩人雖然依舊膚色黝黑,可是朗目星眸步履矯健,全然沒有紈絝子弟的輕浮,這種社會歷練過的沉穩,平素摸爬滾打的老江湖見了,也要道一聲「好漢」。
「噫嘻嘻,儂是哪裡來的小郎君,是初到的大同坊還是京城?」
別說賣相,只看一身錦袍,大同坊內做生意的機巧女郎就各種多看偷瞄,便是有些潑辣的,直接跑到張滄跟前,將裹在身上的外袍敞開,露出裡頭遮掩不算延時的乳溝,眼神極盡挑逗地當面勾引。
這等人兒,往往也是嬌滴滴的模樣,火辣辣的身段,只是張滄也是見多識廣的,旁人看得羨慕不已,在他眼中,實在是「庸脂俗粉」,而且他也怕得性病。
饒有趣味地打量一番,便是看雞鴨魚肉的眼神,讓不少江湖女俠頓時明白,這是碰上了對手,當下散了一多半給張氏兄弟拋媚眼、露胸脯的火辣女郎。
「哈哈哈哈,大哥,這京城女子,當真是熱情似火。」
「你若是掏個銀元出來,她們不但熱情似火,現在就能給你當街瀉火。」
嗤笑了一聲,不遠處有個身穿麻袍的年輕人小跑過來,不是卓一航是誰?
「卓老闆,你怎地走路的?」
「……」
聽了張滄的問話,卓一航一臉受傷的模樣,很鬱悶,又不想解釋。
但是張沔也追問了一句:「卓老闆,你這是怎地?好好的錦緞袍子不穿,穿這等破爛?」
「……」
臉憋得通紅,發現張家兄弟確實不是有意奚落之後,卓一航這才道:「我乃商賈之家,豈敢在京畿之地身披錦袍?更遑論騎馬過街了。」
蛤?
張滄一臉看傻逼的眼神,這麼多年,你就沒說給自己弄個出身?這卓氏也太矬……不是,太實誠了吧?
對卓氏新生代的子弟,張滄也認識幾個,卓一航上頭還有幾個哥哥,年長的已經過了不惑,快到知天命的歲數,是個胖大富態的傢伙。還有一個張滄印象極其深刻,因為此人是跟卓氏掌門人卓洪爐分了家的,獨立門戶之後,以農戶身份,參加過科舉,什麼科沒說,但看得出來,是混過流外官這個系統的。
此人是卓一航的二哥,手段不一樣,張滄每次在「長久湯」上工,都會稍稍地注意到這個人。
有這樣的二哥珠玉在前,卓一航這塊板磚居然有樣學樣都不會,簡直是蠢。
而且當時在豫州和許州,都已經能和兩個王爺說上話,居然連迂迴混個王府編制都不會,這真是……簡直了。
正常人把握住這種機遇,恨不得一次賺個夠本,這卓一航居然就是全程發呆,然後跟著他們過來開澡堂子?
這是有病吧。
「卓老闆,你既然知曉,怎地在許州時,不在蔣王那裡討個身份?而且在豫州時,新息縣令也好,道王殿下也罷,都是抬抬手的事情,你……你這不是自找苦吃,自尋煩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