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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話一邊湊過來的李德勝又道,「當今天家尊的是老聃,他家偏要和光頭打成一片,你說這是不是噁心當今陛下?依我看,陛下應該把他家滿門流放交州。不是聽說佛陀以身飼虎麼?讓他去以身喂喂蚊子,我看也不差。」
「……」
我擦,這麼毒,你這對頭是綠了你還是怎麼地。簡直了!
於是老張問道:「兄長還能有這般痛恨的對頭?怎地未曾提起過?」
「往常不曾見面,自然是不需多言。只是這回卻不同,操之你邀了我來漢陽,他卻到了江夏。一江之隔,如何能撇過?只消操之幫我出口惡氣,便是了帳一樁心事。」
你特麼這是心事?你特麼是憋著壞想害人吧。
「可是兄長,到底是什麼來頭,你還不曾說道啊。」
李德勝乾咳了一聲,然後老臉一紅,有些吞吞吐吐道:「說起來,跟操之也是有點淵源。」
「嗯?莫非是長安來客?」
李德勝連忙點點頭,「正是長安來的。」
「最近長安來了不少人,連宗室都有。」
「雖說也是姓李,卻不是宗室。」
「……」
老張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斜眼看著李德勝,「兄長還是直說罷!」
一咬牙,心想要是沒有張德幫忙,李淳風怎麼可能幫他裝逼,於是道:「我這對頭,姓李,名德獎。」
嗯?聽著耳熟啊。好像在哪兒聽過來著?而且或者名字跟眼前這位很有干係的樣子啊。
「甚麼來頭?」
「咳!」李德勝手握成拳,咳嗽一聲,「我堂弟。」
「……」
你特麼在逗我?
雖說李藥師李客師互咬有些年數了,但裡頭多少還是摻合著一點「雞蛋不妨在一個籃子裡」的意思。
畢竟鬼知道眼下的天可汗二世會不會「狡兔死走狗烹」,看李靖不爽就殺他全家?
李藥師和李客師越是老死不相往來,越是能保證李氏能有一支血脈延續下去。所以根據老張的判斷,作為四大天王之一,又是大唐軍神,李靖沒必要跟自己兄弟弄成死對頭。
又不像是唐茂約,差點被李藥師一通「萬歲衝鋒」給搞死。
話又說回來,唐儉一看見李靖儀仗就罵街,狂噴「操你媽」,也沒見李靖要砍死老唐,反而是退避三舍。可見作為四大天王之一,李靖還是很有胸懷的。
侯君集跑皇帝那裡告狀說他在吐谷渾那裡薅帝國主義羊毛,不還是對侯君集傾囊相授嗎?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搞殘范陽盧氏的導火索,居然真的想要砸自己堂兄弟的場子。
哎喲臥槽……
老張當時就被李德勝的想法給驚呆了。
「操之,你看道長那裡,還望美言幾句啊。」
嘴角抽搐的老張心說我特麼真要是這樣幹了,老子回長安還好意思跟李靖見面?臥槽我隔壁住的就是李績好不好!老子幫你砸堂兄弟場子,回了長安,大唐雙壁的另外一塊跑過來跟我嘮嗑,我特麼還能有好?
「兄長。」
老張拍了拍李德勝的後背,「你讓李道長去打禪機的地方講道談玄,自己痛快是痛快了,可容易讓道長招人嫉恨啊。要知道,道長現在去職太史局,本就艱難,此來南下,也是善心的,哪能再給他添堵呢?」
一聽老張的話,李德勝也是思索了一下,覺得老張說的對。然而還是有些不甘心,慨然一嘆:「唉,不能讓那匹夫吃點苦頭,心有不甘啊。」
「這有何難?要是自己痛快,噁心噁心他們,倒也容易。」
「噢?計將安出?」
老張眉頭一挑,眼神瞬間變得猥瑣,「嘿嘿,兄長不是說他們禮佛打禪機呢?這倒也好辦的很,待到闊論高談之事,總有人要吟詩作賦。兄長這時候,甩幾首歪詩出去,不正當其時嗎?」
眼見老張渾身散發出神聖的氣息,李德勝連忙道:「俺素來曉得兄弟高義,人稱長安及時雨。今日得了兄弟的幫襯,俺便給兄弟打下手做個腳力也好。」
「兄長言重,聽我說來。」
眉眼極盡齷齪的土狗微微一笑,「我也聽人說過,這『菊月登高會』,酒也是有的,菜卻沒有肉食。各家都自備了食盒之類,到時候,兄長偏裝作頭回臨場。別人拿出一疊咸竹筍,你就拿上一隻雞腿,一邊吃一邊學人吟詩。」
「念個甚麼花樣的?」
「兄長只需這般說道。」
老張嘿嘿一笑,摟著李德勝肩膀故作有道高僧的模樣,「『酒肉穿腸過,佛祖留心中』,善哉善哉,你這雞兒,今日就超度了你罷!」
聽到這裡,李德勝眼睛頓時泛著光亮,「好極好極,這便是污了那匹夫的心思。只是念詩還差了些,那當口,正該別人斯斯文文,我卻狼吞虎咽。吃相極盡難看,若有人打問我是什麼跟腳,我便高聲回一句:老子衛國公侄兒!」
臥槽!牛逼啊!好腦筋!
砸場子也就罷了,還給李靖家潑了一盆髒水,簡直爽到不行啊。
「兄長當真舉一反三,智計過人。」
老張著實的欽佩,反應這麼快的頭腦,想要不發達都不行啊。
李德勝嘿嘿一笑:「慚愧慚愧,不過粗魯做派,也只多讓人多言一句『衛公子弟略有魯莽』,還差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