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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對抗,自然也有聯合。長孫無忌要給張德一個合法合理的舞台,張德要配合長孫無忌將中書省的權力延伸到地方,最少在老陰貨下台之前,必須回報率讓中書省讓中央讓朝廷讓皇帝滿意。
中央搞了這麼一個大新聞,邸報傳遞出去,各方都知道,長孫無忌他動作有點大。直隸近畿更是震盪,洛陽不少豪商,原本只是看在江南土狗的份上,才在沔州置辦物業,但是現在,卻是紛紛如過江之鯽,千里奔赴荊楚大地,只為巴結。
「沒想到長孫輔機居然提舉張德總領沔、鄂,倒是大膽。」
杜如晦看完信件,將信紙放下,然後抬頭看著一眾幕僚,「且靜觀其變。」
「是。」
眾幕僚頓時知道該怎麼辦,先看看張德怎麼搞的,到時候再跟上就是。
不過,他們靜觀其變,卻不代表消息也會靜觀其變。總統府出來之後,很快張德提舉沔、鄂的事情,就傳到了鄭、白等世家耳中。
鄭穗本聽到這個消息,欣喜若狂,決定二次出仕,並且要運作水利、漕運部門的位子。就算不是荊楚新地,也要在淮南道江南道。
為了籌備一番,滎陽鄭氏各宗各房,也算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和鄭氏不同,白氏倒是簡單,直接派人前往漢陽,向白潔打問情況,然後期望後進子弟能夠在張德手底下謀幾個差事。就算不能在漢陽,在江夏也是不錯。
他們和別家不同,到底還是要靈通一些,知曉江夏王李道宗和中書令長孫無忌,早早讓族人在江夏置辦物業籌措船廠。
如此不難推斷,這是王公級人物,篤定將來船隻還會大增,事業還會持續大興,最少十年八年是不成問題的,否則,長孫無忌和李道宗,發癲才會投大錢在造船行和修船船塢中。
「提舉沔、鄂?」
人到江陰的李芷兒正帶著兒子在桃園中采桃,聽坦叔說起,訝異無比,「如此委實有些矚目,張郎肯麼?」
「郎君已經同意出任,且囑咐再三,讓小郎君見過族老之後,便增名入譜,記為嫡長子。」
聽到坦叔的話,安平頓時大叫一聲,喜出望外拍手後大笑:「哈哈哈哈……那些狐媚子也配和老娘爭!不自量力!」
「……」
坦叔臉一黑,只覺得這皇家公主,大概還是那位長樂公主最是溫柔,可惜,長樂公主是當今皇帝的女兒,而且舅族龐大複雜,若是真尚這樣的公主,乃是大不利。
和自家老娘不同,張滄倒是穩如滄海,撿了個大桃子,用一旁木桶中的清水洗淨,遞給坦叔:「阿公,吃桃。」
「好。」
見張滄如此,坦叔內心又是複雜,心想兩相比較,還是能生出小郎君的公主要好一些……
第九章 喜事
「可比長安、洛陽、萬年、太原令。」長孫無忌敲定了提舉官員名單之後,李董就把房玄齡和侯君集叫來,主要是落實梁豐縣男張德的業務範圍,當然,除了要搞定某條江南土狗的工作問題,李董也防了一把自己的大舅哥。
「『招撫獠人』有功,及『圍圩造田』『修建水庫』,改封梁豐縣子,食邑五百戶。」
聽到李董的話,老陰貨眼皮抖了一下,不過沒說什麼,一旁侯君集卻琢磨過來了些許味道,瞄了一眼面無表情雙眼躲在老花鏡後頭的房玄齡,心中暗道:這才幾年,猶如漢高、淮陰……
不過這光景不是豳州大混混感慨皇帝是不是要卸磨殺驢,而是新設總制衙門的的確確是和直隸近畿一樣,和六部同級。底下州縣,平地升一級,總制衙門的臨時治所,漢陽和江夏,形成了新的特殊的城市,而這座城市,在級別上,可能就差五都半級。
豳州大混混眼珠子一轉,心中嘀咕起來:眼下巨野縣未必能了帳,老子不如先行讓人去江夏摻一腳,且去和李道宗那匹夫打個招呼。
他素來瞧不起李道宗,當然,也不是他一個人瞧不起,尉遲恭、程知節、李績、張公謹、張亮、柴紹、秦瓊……都瞧不起李道宗。
在這幫「英雄好漢」眼中,宗室除了已經嗝屁的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廢物。什麼李孝恭李神通,有個卵用,只配沾光蹭經驗。
但是,人家是宗室,這就沒辦法,投胎技術修煉不來的。
長安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江陰城燃起了社火,江水張氏南宗還挺熱鬧的。族老們也沒有世家大族的權威,更像是等著年底分紅的企業高管。到底還是缺少底蘊,五姓七望的那種氣質,在這裡連個皮毛都沒有。
也是難怪,上代宗長張公義還曾帶著最強保鏢坦叔跑太湖跟人互砍,還跑去會稽跟錢氏鬥富,很顯然,這是隋末唐初的典型土鱉暴發戶。
張公義生不逢時,他要是跟老張調轉時空,那必須是人氣網紅。
社會你張哥,人強話不多……
坦叔帶著張滄拜祭完了始祖「揮公」,這才有族老用紅筆,將張滄名字錄下。紅筆入籍,嫡子嫡孫。
倘使多翻幾頁,還能看到用靛青藍筆寫的人名,這是外室「野種」。
這也是為什麼李芷兒大喜過望的原因,她萬萬沒想到張德會讓她的兒子直接成為嫡長子。要知道,張德名義上的正妻,乃是徐孝德之女徐小芳。
至於日後張氏如何和湖州徐氏解釋,李芷兒已經不想去去管。畢竟,她兒子是直接從「野種」變成了嫡長子,白絹紅字,天地可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