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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如此,能夠和唐朝進行最高端的交易,才是閻達真正興奮的地方。而《音訓初本》,則是助推劑。
他甚至想要把《音訓初本》壓下來不傳播,只是怕惹怒李淳風,而不敢這樣做。但是閻達想要把《音訓初本》延後幾個月再傳播,這是沒問題的。那樣一來,勃律會有一年左右的時間,比別人多不少能溝通唐人的自己人。
只這一條,勃律人說他們的寶馬放屁聲音大,唐人也聽得懂聽得明白,至於訶達羅支人,至於健陀羅人,哪怕他們的馬屁聲如雷,唐人不知道你在比劃什麼,還能和你做生意?
生絲賣誰不是賣?與其賣給瞎比劃的智障胡人,還是賣給能說兩句的智障胡人……
有著傲慢本錢的唐人,顯然會這樣想,且正常情況下,大概率的會這樣做。
一年,只要一年,閻達相信,一年的積累,就足夠他碾死勃律那些不聽話的軍閥、酋長、頭人……
只是護國法師李淳風卻有一天找上閻達:「君上,聽聞烏仗那國之附庸,曾怠慢大唐僧人玄奘,還望君上發兵,討伐懲戒!」
「這……真人,小王斗膽問一句,那玄奘,不是浮屠麼?真人和佛門……」
「佛本是道。」
「小王明白!」
第九十六章 放馬屁
漢陽,臨漳山學堂,和漢陽學社那時不時的琅琅書聲不同,這裡總是顯得靜謐,只有水鍾到點,才會有孩童的喧譁。
「昨天我們已經學習了《曹沖定理》,或者說是浮力定律,那麼,還有人記得浮力和什麼有關嗎?」
負手而立的張德,看著年齡不一的學生,有的是從大河工坊帶來的,有的是長安城西大講堂帶來的,有的則是本宗子弟……
學生數量,還不足以分班教學,學社之中,各分三等,只是基礎知識,卻和年齡沒太大關係。七歲孩童學的浮力定律,和十七歲少年學的浮力定律,沒有任何區別,理解深度同樣沒有山高海深的差距。他們只存在是否消化是否接受是否發散。
「只和排出液體體積和液體密度有關。」
「和水的體積水的密度……」
「密度和體積。」
……
亂糟糟地回答,張德並沒有阻止,聽到了答案,有對的,有不對的,有大差不差的,這其中的區別,就是七歲和十七歲。
「你們現在很疑惑,物質的密度,該怎麼確定呢?這是你們一直以來疑惑的。在長安時,有個叫尉遲環的,他時常追問我這個事情。然後有一天,他做了一個一尺長一尺寬一尺高的立方體土堆,然後把土堆的份量稱了一下,他得到了那堆土的密度。」
張德看著一臉驚異的學童,「但是,又有一天,他拿另外一堆土重新測量,發現數據對不上。那麼,我的問題來了,為什麼?」
停頓了一會兒,有人問道:「是不同的土有不同的密度嗎?還是說測密度的方式不對?」
「測的方式是對的,如果物質密度不變,那麼我們日常所見,物質增加體積也增加,可見是有道理的。」
「那麼就是物質是複雜的,就像先生說過的那樣,黃河水和長江水,密度就不同。我家大人去過青海,聽說那裡有些鹽池,人在其中,不游自浮。」
看到他們在那裡討論著,張德笑了笑:「尉遲環的方法並沒有錯,這也是最簡單最容易的方法,但這隻適合我們現行條件下能掌控的物質。密度,我們可以簡單理解為單位體積內的質量。我之所以把密度留到現在來說,就是要給你們引入一個東西。」
說著,張德拿出了一枚華潤商號專用尺,又拿出了華潤商號的公平秤,這是一個天平。
「度量。」
隨著水鐘響起,已經到了午休,除開吃飯,還有午休。不管是貞觀年還是武德年還是說往前上千年,「晝寢」都是相當懶惰的事情,會被時人抨擊。
但是在臨漳山學堂,午休就是午睡,這是鼓勵但不強迫的事情。除了午睡這件事情,臨漳山還有一件反潮流的事情,那就是給學生提供午膳。
通常情況下,這是貴族和官吏才有的生活水準。正常人家,只有一個朝食,再加一個補食。土地產出還不足以支撐全社會一日三餐,且頓頓做菜。補食,也只是把朝食吃剩下的,再拿來吃。
「你堂堂沔州長史,竟然跑來教書?你有這資格嗎?」
「你管我有沒有資格?」
老張斜眼看著李德勝,這廝越發地黑了,來回在工地上跑,秋收之後,就要開始抓緊時間攔截沼澤,排淤這件事情,一個冬天應該也夠了。荊襄這裡,冬天要找到厚厚的冰,也是不容易。
「對了,怎麼上個月的倭奴,沒有來漢陽?」
「發往交州去了。」
「李道興那老匹夫有甚用?這些倭奴用來繅絲、開河,都是政績啊!入娘的,我備了五千貫,準備走走克明公的門路,別人可不敢招惹我那伯父。」
「眼下要等桑田成熟,再者,今年遷徙來的人口有點多,倭奴用不上了。」張德隨手拎起一隻雞腿啃了起來,很是放肆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跟李德勝道,「高達國那個王子明年要朝貢,東天竺香料黃巾極多,聽李淳風說,健陀羅那裡,還發現了一個大銀礦。」
「大銀礦,能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