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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現在張德說鄭氏的時候提到了「流放」,那麼,不用多想,鄭氏就是有「流放」的可能,對鄭琬而言,這是不容置疑的。
「還請阿郎予以援手……」
鄭琬小聲地央求著,哪裡還有當年性情剛烈的鄭大娘子的風範。
正上下其手的老張微微點頭,然後道:「讓他們去公府拜見叔父吧。」
「嗯,多謝阿郎。」
說罷,半掛在張德身上的鄭氏女郎,便整個人掛在了上面……
第八十二章 衍生需求
「阿郎,旁的都還好,只這唱段,著實尋不得厲害的編排。」
忙於建設「雲韶局」的武二娘子聽說滎陽鄭氏要流竄到武漢來,立刻打起了世家底蘊的主意,只是她卻是個聰明的,沒有直接討要,只說自己的苦處。
果然,老張一聽她叫苦,便寬慰道:「放心放心,這幾日滎陽鄭氏的人就要到了,有甚曲式,我自去幫你淘換來。」
「大族大樂,予卻是不要的。這『雲韶局』多是在市井江湖,前幾日演了個《玄奘法師西行記》,倒還算有個趣味。也虧難市井本就有猴兒戲,請了舞文弄墨的過來編排,這才有了個像樣的。」
「知道知道,我甚時候讓你失望過?將來還指著你這『雲韶局』做大場面。如今武漢的戲,襄州也是知曉的,能演幾個經典出來,便不怕沒有進項。」
指著一文錢兩文錢的,只能說聊勝於無,貼補一下底層。真正大頭,還是「中高端」市場,主打名利場。
講究場面的,最不差錢的並非是貴族,反而是民間商賈和官府官僚。前者自己有錢,後者單位有錢。這年頭,公帑私用的從來不少,否則皇帝為什麼要自建內帑?還不是怕了跟朝廷那幫老爺含混不清?
可惜好曲目不是那麼容易出來的,而且這年頭的主要「禮樂」都跟制度有關,想要通過才藝表演撈錢或者進行宣傳,必須降低「逼格」以及觀眾聽眾門檻。
各色戲曲是最好的,可惜戲曲的規制並沒有一個準。
說到底,工科狗對此是徹底無能為力的。
他又不是湯顯祖這樣的戲曲界超級天才,在大唐混了三十年,他除了「兩隻老虎」唱的更溜之外,賣到天南海北的每一首詩,他不要說唱了,連彈劍低吟都做不到,就會念。
然後又有一些情況是比較糾結的,文藝界人士在這年頭,讓他們用「俗言」哼唱是沒有經驗的。而工人商販,大部分時候只聽得懂小調小曲。諸如什麼「妹妹過來看看,哥哥身上有寶貝」這種,就是唱「阿爺無大兒,木蘭沒長胸」,在江淮也不怎麼流行,而且調門跟揚子江兩岸的口音大相逕庭,更是聽不懂了。
始皇帝「書同文」做到了,可到底還是做不到「語同音」,為什麼老張非法穿越之前「推廣普通發」辣麼重要?因為「芙蘭人」唱歌要讓「胡建人」聽懂,是很不容易的,最後可能也就是一起唱「爆劉繼芬」……
交流的範疇太廣,藝術交流儘管只是文化交流中的一種,但其效果是很好的。能夠強化歸屬感、集體感,在社會生產活動中,它降低了損耗,提高了生產效率,這些都是無形之間達成的。
而曹老爺子做的事情,就是給後人打下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基礎。當然了,人瑞老先生居然還能磕毛豆,還能嘬兩口米酒,老張懷疑曹憲下一代的人都死光了,他還活著。至少有一代人是享受不到曹老爺子創造的福利。
想要曹憲死的人不少,恨之入骨的世家大族更是到處都是,但老張在側,除非曹憲自殺或者老死,否則只要對曹憲下手,老張根本不會含糊,正好找個藉口反過來斬盡殺絕。
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遊戲,琢磨妥協共存,絕無可能的事情。
因為有了曹老爺子的事業,文藝工作者們的創作,才能夠進一步下放到下里巴人工農商賈。
而不是武漢老哥跑到蘇州,聽他們咿咿呀呀,卻一頭霧水,聽都聽不懂,還指望沒有藝術底蘊的人,都跟神棍一樣,一下子就聽出「峨峨兮若泰山」?
大部分情況,都和老張差不多,強行裝逼然後就蹦達一句「知音少,毛斷鳥抽筋」,然後把人氣個半死。
只是降低門檻之後,創作也是需要時間和積累的。用「俗言」重新編排,需要大量的借鑑,需要大量的生活經驗,才能提煉出有價值的作品來。
生活經驗或許不缺,武漢的生活相當豐富,就是夜生活,也比別處豐富的多。甚至此時的武漢,不管哪個行業領域,都已經冒出很多「傳說」級的人物為人傳唱。神秘色彩極為濃重的「神探」「神醫」,每年都有,甚至像仵作,都有個別人因為技術精湛,被傳說「問斷鬼神」。
但這些還只是故事,還只是傳說,要變成文藝作品,需要的工作就太多了。比較速成的方法,就是找一個天才。
當然了,天才要那麼好找,武媚娘也不至於來煩張德。
在武二娘子看來,老張本來就是屬於「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神人」。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文藝創作上,「神人」的人設破格了。而且有點慘不忍睹的樣子,讓武二娘子相當的嫌棄。
天才不好找,那就只能通過別的作品來觸發靈感,或者直接就是借鑑一下。
而這年頭除了官方版權的音樂庫,就只能琢磨世家大族,豪強和寒門都不用指望的,都是土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