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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破準備!」
「點火!」
「點火!」
嘭嘭嘭嘭嘭嘭嘭……
遠遠看去,就像是有一條地龍正從地下不斷地向前推進。這是一段土石混合的山體,為了防止山體滑坡和土石流,不得不提前清場。整個鄂州地區,施工難度最大的一段也是這裡,不過因為漢陽鋼鐵廠的產量大大提高,路基結構強度已經得到了質的飛躍。
在臨漳山的山路模型中,設計指標是要達到讓三架四輪馬車通行的地步,且是滿載車廂。
整個施工團隊中,真正掌握爆破技術,並且知道怎麼一回事的人,都只有張德的學生和江陰親族。
雖說逢年過節放「花火」吸引了不少人的探究,但也僅僅是點到為止,人們的注意力,從來都不放在江漢觀察使府為何能夠修路如此快捷上。
即便有專業人士探究,但又因為每次施工都要清場,於是對外對內口徑,都是工人幹活勤快。
「這到岳州的路,有了這條新路,運糧能多運五倍十倍都不止啊。」
「岳州想要糧食換塘壩,現在水泥緊俏,觀察居然還真同意了岳州佬的無理取鬧。也不知道觀察怎麼想的。」
「觀察是想讓岳州做糧倉。」
幕僚們聊起這個,都是會琢磨一番武漢和周邊城市的互動變化。張德多次強調工業需要農業的哺育,舊式幕僚未必能過理解,但是接受新學王學的新式官僚,多有來自基層的,甚至有些幕僚,早先可能是某某縣的主薄,前途遠大,不過是為了進步,選擇了在江漢觀察使府做個記室甚至文書。
「這青草湖,若是能夠興修水利,開漕挖渠,的確能增加田畝不少。比如這長沙,畝產本就能到三石,小戶人家有田三百畝,若是能修建塘壩,山丘還能增田三四百畝,這些地種出來的糧食,算是淨賺的。」
新田的糧賦是可以逃掉的,但實際上這種有塘壩灌溉維持的山丘地,當年就能畝產一石半,這已經比得上北方那些中田,而且這還是產的稻米。
「觀察說過,往後武漢常駐丁口,百五十萬起。眼下就已經開始從鄱陽、南昌、長沙、襄陽買米,以後更是還要進。就好比揚州,貞觀十四年,還往蘇州賣米,現在呢?和蘇州一起問常州徐州買米。無工不富不假,但工人不種地,糧食都要從地里出來的。」
「百五十萬,怕不是比長安洛陽都要多。」
「洛陽眼下何止百五十萬?」
一個幕僚掰扯著手指頭,「咱們做官不能只算帳面,戶籍冊一年清查才幾回?天下除有類武漢之地,五年十年才查一回,大唐戶籍不清不楚,是不如前隋的。都說貞觀朝增丁口五百萬,可這齣處,不過是民部拿各道黜置大使的帳來核對的。是不是真的五百萬,是多了還是少了,民部有幾個能說得清的?」
「觀察說過,清查戶口乃是大工程,不好做,還得罪人。」
「能得罪誰?無非是大戶罷了。崔氏都能被流放,怕個甚?早晚都要重新清查戶口的。只是當下,我等要是外出做官,執掌一縣,試問,豈能只盯著帳面戶口,只盯著治下百姓?倘使……比如洛陽新南市,百工百業,有無數工人,便是車船店腳牙,如今也不比往年,也是做事拿餉的。要是尋常下縣,也就作罷,可要是這等地界,豈能視而不見?」
「所以說叫流動丁口麼。」
「流動個甚麼,不識字哪能自己流動,還不是被當牲口,發賣出去,然後就『流動』了。舉凡能過關擺渡的,不是識字就是有見識。」
「你管是怎麼流動的,哪怕是倭女被賣過來,那也是流動。流動不問出處。」
官僚們正說著,忽地就見遠處來了車隊馬隊,於是道:「好了,岳州那邊的糧隊到了,都準備準備,接收了就迴轉。」
「夜裡要在江夏城吃魚麼?」
「江夏的烤魚還不如漢陽的,不知道晚上有沒有船,有船就回江北吃去。」
「我江北沒住處。」
「住蕭兄那裡,他婆娘去蘇州進絹布去了,正好歇腳。」
說笑著,就見岳州一群糧頭過來,見了江漢觀察使府和武漢錄事司的官僚們,連忙行禮問候。
因為武漢對糧食的需求量越來越大,以往光靠糧商來調合,不足以滿足現在的需求。所以武漢地區新增了大量的糧倉,不僅僅是要滿足現實需求,還要應對可能出現的「糧食危機」。
老張一是信不過糧商們的節操,二是信不過長江流域的天氣。
此時不比千多年以後,一場澇災,只能補種,產量「Duang」的一下減半或者變成三分之一,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中原為何是中國?因為中原的糧食產量可能不是最高的,但卻是最穩定最宜耕種的。
「長沙米,上!」
「青草湖西米,中上!」
不同的米,報著不同的品質,伴隨著查驗官的喊聲,登記官們不斷地錄入……
第四十章 自發性
「明前刀魚」老張雖然想吃,但隔著何止千里的路程,也只能腦補一番。至多吃個冰鮮的貨色,打打牙祭也就作罷。
今年武漢要籌備西線的一條浮橋,是作為蒲圻新道和蒲圻大堤修好之後的補充。隨著岳州以西大量的人口自然而然地進入武漢地區,溝通南北的訴求是更加強烈的。光靠原先的渡船以及江心洲浮橋,已經不能夠滿足現在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