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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拉姆斯菲爾知道這肯定是覃良笛的功勞,是她躲在某處用基因技術創
造了這些海豚人。他憤怒地看著這些身強力壯的小雜種們在海人面前逞威,他們
搶去海人的食物,嘲笑海人笨拙的泳姿,甚至惡作劇地把水中的海人頂翻。不要
說年幼的海人了,即使是已經年滿15歲的第一批海人,如果赤手空拳,也遠不是
這些兩歲小雜種的對手。
海人們涌過來向“爸爸”訴苦,海人們哭著問:覃良笛媽媽呢,她到哪兒去
了?為什麼不要我們了?那些天裡,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不過他並沒有沮喪,
悄悄進行著必要的準備,那時,他還保有一艘能橫跨大洋的船隻,可以到陸生人
城市中尋找武器,而武器正是他最熟悉的一個領域。所以,當他撫摸著逐漸豐富
的武器庫存時,總是冷冷地想,覃良笛,我的妻子,你恐怕忘了,你培育的盡善
盡美的海豚人們有一個大的弱項呢——他們可沒有能扣動板機的手指!
後來,大概覃良笛聽到了什麼風聲,突然出現在拉姆斯菲爾面前。她說:
“理察,我們能好好談一談嗎?海人和海豚人為什麼要互相敵對呢。”拉姆斯
菲爾平心靜氣地說:“當然可以談,不過你先讓那些小雜種從這片海域中滾蛋。
你能不能答應?”再後來……再後來就是拉姆斯菲爾的長眠。等他醒來,海豚人
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而他(還有覃良笛!)苦心創造的海人變成海豚人的依
附,依靠咀嚼後者的文明殘餘來生活。
失敗的憤懣在心中燃燒,他不甘心自己的失敗!
睡意漸漸漫上來。他看見妻子南茜穿著綠色的連衣裙,站在加州聖地亞哥潛
艇基地的棧橋上,風吹著一頭金髮在身後飄拂。核潛艇的每次巡行都至少數月,
所以,返航時妻子總是千里迢迢趕到這兒迎接他,迫不及待地緊緊摟住他。他能
感受到妻子的愛意和蓬勃的情慾。可是南茜已經死了,還有女兒,父親母親,他
甚至沒能與家人見上最後一面……覃良笛來了,覃良笛是用另一種方式來愛他,
溫柔,安靜,當然她的溫柔外表下是鋼鐵般的意志。她用手撫摸著拉姆斯菲爾的
臉,輕聲說:不要固執了,咱們平心靜氣地談一談,好嗎?拉姆斯菲爾嘆口氣,
捉住她的手……
他醒來,確實有一隻手在撫摸他的臉,不過不是覃良笛,是一隻帶蹼的手。
蘇蘇側身坐在他面前,長發垂下來半遮住乳峰,活脫一尊小人魚的雕像。天光已
經大亮,東方現出魚肚白。蘇蘇高興地說:“雷齊阿約,你醒了!”
拉姆斯菲爾抬頭看看,石窩裡已經沒有人,全家都在附近的海域裡游泳。他
笑著說:“我是最後一個醒的,你為什麼不到海里去?”
蘇蘇迫不及待地問:“雷齊阿約,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問吧。”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理察·拉姆斯菲爾?”
“對。”
“那麼,我能稱呼你的名字嗎?”
拉姆斯菲爾扭頭看看她,藏起嘴邊的笑意:“別人都稱呼我雷齊阿約――賜
予我們智慧者。”
蘇蘇不好意思地說:“你當然是我們的雷齊阿約,可是,一個妻子總不能老
用尊稱來稱呼丈夫吧。”
拉姆斯菲爾笑了,伸出胳臂把她摟在懷裡:“你可以喚我理察,不過,我
們的年齡太懸殊了,我更願你是我的女兒。”
蘇蘇突然吻了他一下:“不,雷齊阿約是我的丈夫,理察是我的丈夫!”
她拉著拉姆斯菲爾起來,“跟我下水吧。”
他們從石坎跳下水,傑克曼夫婦遠遠和他打了招呼。蘇蘇在水中的動作十分
靈活優美,她輕輕擺動著腳蹼,身體微微波動,長發在水中飄拂,襯著碧綠的海
水,越發顯得她的曲線玲瓏,拉姆斯菲爾欣賞著,簡直是嘆為觀止了。這個調皮
的女孩不像別人那樣對雷齊阿約敬而遠之,一直快活地同他嬉戲,一會兒她從背
後竄出來蒙住拉姆斯菲爾的眼睛,一會又插到他的下方把抬出水面。她的笑聲給
這個安靜的海灣里增添了生氣。傑克曼夫婦遠遠看著他們,微笑著,沒來制止女
兒的胡鬧。約翰則一個人躲得遠遠的。
早飯時刻,他們回到石坎上小憩片刻,約翰也回來了,仍是一個人躲在角落
里。拉姆斯菲爾說,上午他想到島內轉轉,約翰能陪他一塊去嗎?約翰顯然覺得
意外,看看雷齊阿約,冷淡地點點頭。蘇蘇嚷著她也要去,拉姆斯菲爾低聲對她
說:“蘇蘇,你不要去。你哥哥有心結,我看能否幫他解開。”
蘇蘇雖然不大情願,也只好答應了。安妮囑咐說,今天有太陽,紫外線比較
強,不要在島上耽誤太久。
傑克曼解釋說:“雷齊阿約,你可能還不知道地球的現狀。那次災變中被破
壞的地磁場已經部分恢復了,所以宇宙射線受到一定的屏蔽,但還不到安全程度。
臭氧層則完全沒有恢復,紫外線仍然很強,尤其是C 波段紫外線。
根據海人的經驗,暴露在日光下連續三天至五天就要大病一場,連續七天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