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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就因為沒能完成稅收,評價只是個中下。
景定三年,在努力恢復了海上貿易之後,趙嘉仁再次完成了稅收任務。以大宋的磨勘標準,趙嘉仁已經完成了最關鍵的任務。至於地方上的穩定,因為大量僱傭被奪佃的百姓去濟州島開荒,福建的窮人有了個出路,每年都會因為奪佃而導致的社會問題並沒有出現。泉州治下可謂國泰民安。
趙嘉仁很希望自己能夠滿足這樣的局面,然而他做不到。齊葉把帳目匯總拿給趙嘉仁看,泉州的巨額稅收中,趙嘉仁的船隊就承擔了三成左右。也就是說,趙嘉仁作為光榮的納稅人,正在以他自己的錢養活大宋的官。
就在趙嘉仁覺得心裏面一陣陣難受的時候,齊葉問道:「知州,現在這八家願意入股的,你不擔心他們學到咱們的技術之後離開單幹麼?」
一聽這個問題,趙嘉仁笑了,「齊兄,你也知道這幾年咱們在科學研究上花了多少錢。我記得你還被嚇的說這簡直是吞金獸。」
「沒錯。」齊葉對當時的回憶很深刻。
「有了這樣的投入,我們賺錢的行當才越來越多。而且同樣的技術,我們也在不斷改進。老舊的技術在不斷被拋棄。他們學了之後就走,頂多是能學那麼一星半點的技術。距離懂得整個體系差得遠。我們有什麼好怕?」趙嘉仁回答的非常自信。
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技術,可是真金白銀堆出來的,齊葉能理解趙嘉仁的自信。可這些技術若是被人輕鬆拿走,他還是覺得心裏面的堵得慌。
趙嘉仁覺得沒辦法讓齊葉理解體系的威力。一旦進入體系,那是根本無法脫身的。脫離了這個體系的結果就是被體系內越來越強大的組織給碾碎,若是不離開體系,那就只能成為組織中的一份子。這無關個人願望,這是一個發展的必然。
看著齊葉不爽的表情,趙嘉仁只能說道:「咱們的錢莊現在每月的流水有多少?」
這個問題讓齊葉登時情緒變成了正面,他也不說話,只是拿出一張單子交給趙嘉仁。那是流水的統計單子,從成立之後錢莊的主要任務就是給趙嘉仁旗下的各個單位發工資。直到南海貿易恢復之後,錢莊的流水暴增了幾十倍。
「那利潤有多少?」趙嘉仁關心的是這個。
「去年我們不欠錢,結餘了五千貫。今年我們不欠錢,到現在結餘十五萬貫。到年底的話,加上棉布,大概能有二十五萬到三十萬貫的結餘。若是濟州島造的船真的能和咱們在馬尾造船廠造的船差不多,咱們在造船上一年能省下來十幾萬貫。」齊葉列舉完這些數據,終於覺得自己也像是個真正的錢莊大掌柜,至少他已經有錢可以用來周轉。
這幾十萬貫是用來提供給海上貿易的,購買商品需要支付錢,而太多人手裡沒有這麼多錢,只能借錢在泉州買下大量商品,再把這些商品運去兩浙路與兩淮路銷售。借錢給他們可是利潤豐厚的買賣。
就在齊葉高興之際,就聽趙嘉仁問道:「如果我們手下的人從現在的四五萬人變成四五十萬人的話,支出有多少?」
「要那麼多人做什麼?」齊葉被這話弄到有些糊塗。
趙嘉仁解釋道:「我們在南海必須有據點。那個南海大島需要人駐守,以後在南海很多港口也需要有人駐守,在北邊也會有海島需要移民。船隊的規模只會越來越大。那些人加上他們的家人,四五十萬隻是早晚的事情。」
明白了前一個問題,齊葉生出了新的不解,「可哪裡有四五十萬人可用呢?」
趙嘉仁對這個問題很是鄙視,他有些不屑地答道:「光是福建就有大概700萬人,其中最少一半都是三等戶。這些人哪裡有地可種。只要他們真的相信咱們不會倒,光是為了每個月的薪水,他們難道不會投奔到咱們這邊麼?」
面對這個超出自己想像的問題,齊葉並沒有讓步的意思,他繼續表達自己的看法,「趙兄弟,你到了年底就要前往京城。明年你大概就要當京官啦。沒有你在福建鎮著,難倒福建的官員還會這麼賣力?你說七八萬人倒是可能,四五十萬人大概得好些年後啦。」
很少有人敢這麼直率的對趙嘉仁說話,趙嘉仁當然知道自己這種流官並沒有自主選擇就任地點的權力。大宋強幹弱枝就是朝廷掌握著地方官員的人事權,所以對官員的任用非常有意外性。趙嘉仁在福建已經幹了九年時間,依照大宋的傳統,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趙嘉仁在福建繼續幹下去。
既然齊葉說的如此認真,趙嘉仁也就不和他爭論。這樣的安靜日子裡面,趙嘉仁好好當了半個多月的奶爸。到了十月,北邊的船隊南下了。這次一舉來了九艘船,據說還有九艘船已經上了船台,沒多久就能造好。
這個速度讓馬尾船廠的司馬考都決定明年無論如何都要前去濟州島看看。這哪裡是造船,這簡直是下餃子麼。
而且隨船隊前來還有濟州島的島主劉猛。劉猛的任期是兩年,此時也該回來述職。趙嘉仁熱烈歡迎了這位干將,等劉猛花了四天述職之後,他告訴劉猛,準備派劉猛到鯨海(日本海)的佐渡島。
知道佐渡島的位置,劉猛臉色變得不那麼好看。趙嘉仁並沒有解釋那麼多,只是讓劉猛先考慮一下。
劉猛就帶著老婆孩子先回老家一趟。到了家待了沒兩天,就在劉猛與村里長輩說話的時候,就見他的侄女劉紅霞抱著個東西奔來,跑到劉夢面前,劉紅霞急切地說道:「伯伯,別讓他們殺了這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