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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州」司馬考剛吃了一大碗面,此時也不是急著再來一碗。他看徐遠志的表情貌似不夠支持,他說道:「你沒見到火炮的威力,所以覺得蒙古人不好打。火炮攻城之時極有用處。」
徐遠志並不喜歡司馬考這種激進派,他咽下麵條,抬頭問道:「你想做武官麼?」
在大宋,從軍並不是光彩事,做武官也沒什麼光彩。這一句話就把司馬考給噎住了。
趙嘉仁可不想讓他團隊裡面唯二的兩名進士無意義的爭執,他插話進來,「火炮對付蒙古人也許好使,對付南海的蠻夷更好使。我之前給朝廷講,募集無地的流民到南海開闢,現在已經有了天花和霍亂的疫苗,我準備雇用百姓到南海開闢。最初自然是要修築城堡,控制城外的土地。地方我都選好了。」
既然趙嘉仁插話進來,司馬考也沒有和徐遠志繼續爭執。他帶著點不高興問道:「卻是哪裡?」
趙嘉仁拿出了一張小地圖,指著後世大概曼谷的地方說道:「我們的船隊已經在這裡留下了人。此地距離狼牙修國很近,而狼牙修國並沒有控制此地。我們在這裡開闢的話,對我們的做生意大有好處。」
徐遠志看了看,問道:「這裡距離福州多遠?」
「五千多里。」趙嘉仁隨便給了個估摸的答案。
聽了這個數字,徐遠志毫不遲疑的表態,「勞民傷財。」
「不能這麼算。」趙嘉仁忍不住較真了。他急急忙忙把面吃完,接著拿出一個黑板來,「建一艘船就算是一千貫,只要能控制航路,一艘船上水手20人就夠。一名水手一年就算是五十貫,這就是兩千貫。沒有去殼的大米可以隨便堆放,對船內結構要求不高。一艘船能運送至少兩千石。按照一石三貫錢來算,遺傳就是六千貫。使用三角帆的話,一艘船一年能跑兩三趟。有這麼大利潤可用,怎麼能叫做勞民傷財。」
徐遠志邊吃麵邊聽趙嘉仁講述,聽完之後他抬起頭平靜地說道:「賈似道搞公田改革,想來也是如此想法。」
提到賈似道,司馬考心裏面就非常不爽。而徐遠志這種保守穩重的個性也是司馬考並不喜歡的,即便司馬考很尊敬徐遠志,此時也忍不住不高興地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做起來怎麼知道不行。」
徐遠志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師侄,這才說道:「很多事情都有前車之鑑,越是這種計劃的好的,那就一定漏算了什麼。」
「那徐知州覺得漏算了什麼?」司馬考頂撞回去。
趙嘉仁立刻大聲說道:「我知道漏算在哪裡。」
司馬考轉頭看著趙嘉仁,連徐遠志也扭頭看過來。趙嘉仁大聲說道:「之所以一定失敗,就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官員沒有足夠的幹部來辦事。他們高高在上的要求別人給他們幹活,這種事情就一定不行。這幫官員要是能親自幹活,並且能領著百姓一起幹活,那就沒有不成功的事情。」
趙嘉仁說的認真,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過這樣的幹部隊伍。而司馬考與徐遠志盯著趙嘉仁認真的臉,經過觀察,兩人發現趙嘉仁竟然不是在開玩笑。先是徐遠志莞爾一笑,接著就是司馬考放聲大笑。大笑都不能抒發司馬考此時的衝動,他乾脆邊笑邊用拳頭捶桌子。
歷史只有有人開拓過,後人就覺得那是一條能走通的道路。趙嘉仁覺得從幹活者裡面選人才,在大宋並非不現實。即便遭到如此嘲諷,趙嘉仁依舊面不改色,從容不迫。
第101章 鍋里鍋外
司馬考從趙嘉仁的衙門裡出來,兩碗咖喱羊肉燴麵讓他覺得肚子裡面非常滿足。打著油布傘,司馬考本想回住處,卻停住了腳步。
『很多事情都有前車之鑑,越是這種計劃的好的,那就一定漏算了什麼』。司馬考很想無視徐遠志這樣自大的發言,可徐遠志那輕蔑的表情怎麼都沒辦法從腦海裡面立刻消除。這讓司馬考心中又覺得很不爽。
司馬考畢竟是進士,他也知道徐遠志這話的確很有道理,想單純的從道理上駁倒的難度太高。再思索一陣,司馬考想起了趙嘉仁學校牆上寫的標語,『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下司馬考有了思路,他終於邁步走進雨中,匯入街道上那些撐著傘冒雨出行的男男女女之中。
走到路口,司馬考又停下步伐。就在司馬考面前的街對面,一個大大的米鋪招牌赫然在目。司馬考忍不住搖頭苦笑,他最初是準備出去找些認識的人來詢問此事,然而問那些人遠不如到米鋪看看。
進門一看,米鋪裡面放了好幾個裝著白米的箱子,上面還有標籤。那都是以斤為單位的標價。司馬考上前喚過夥計問道:「請問你們的大米一石多少錢。」
「一石大米交鈔四十貫。」夥計很熱情地答道。
司馬考到了趙嘉仁這裡之後吃飯都是吃食堂,基本沒有自己做過。對於米價並不清楚,聽之前趙家人與徐遠志辯論的時候講過一石米賺三貫。然而大米售價四十貫交鈔,怎麼運大米都不至於只賺三貫。以大宋的貿易行為,一石米對半賺也是應該的。
心中有了疑問,司馬考便問了不少內容,越問越是迷糊。他出來之後又前往好幾家米鋪,最後得到的結果相同,都是一旦米四十貫交鈔。沉思的司馬考突然一拍腦袋,直奔食堂而去。
食堂的大師傅是一問三不知,他們只管每天弄多少米,做多少飯。至於米多貴,他們根本不關心。對於司馬考的提問,大師傅爽快地答道:「司馬老師,你問我們沒用。你去問後勤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