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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才能讓大家了解大宋呢?趙謙愁眉不展。
雖然年輕,十二月的雪天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輕鬆扛住,趙謙沒多久就跑回屋裡把厚厚的棉靴棉大衣棉帽子棉手套帶上,這才再次跑出來。有這些傢伙護身,雪地立刻就變得可愛起來。他乾脆就直接到了營區這邊。營區在平原上,此時看出去,遍地銀裝素裹。與江南的雪景又大大不同。
此時營地的空地上不少士兵在推雪球,趙謙昨天也玩過。先是團一個小小的雪球,在雪地上來回滾,這個小雪球就能自己粘上很多雪。雪球能越滾越大,最後能滾成幾個人才能推動的一人多高的巨大雪球。
昨天大家推出來的一大一小兩個超巨大雪球,小的已經用起重設備給吊起來,架在大雪球上面,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雪人。這個雪人還是從年畫上學來的,趙謙當時忍住了沒敢說,他記得小時候自己在老爹的受命下,用學了沒多久的素描畫出這麼一個雪人,當時的模型還是用兩個湯圓壘起來的。後來這原圖被老爹拿走給下面的人去強化。
現在看著那個因為巨大而失去可愛,進而顯得有點猙獰的雪人,趙謙覺得有些不安起來。他彎下腰抓起一把雪攥成一個雪球,然後把雪球扔向雪人。雪人挨了這麼一下,根本沒有絲毫受損。反倒是雪球在雪人上破碎,進而粘在雪人上。趙謙心念一動,他覺得找出了南方的雪與北方的雪有什麼不同,南方的雪好像比北方的雪要『濕』一些,用力捏成團,很快就在手上融化一部分。北方的雪顯得更『乾燥』,捏成的雪球還是一個雪球,並不會立刻把手弄到濕漉漉的。
按照道理,這是因為南方的氣溫比北方高,然而在冬天的感受中還是北方更加暖和。這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腦子裡想著各種奇怪的事情,趙謙也沒興趣和戰士們一起玩雪,他自顧自的走回屋內。進門之後卻見到指導員正坐在位置上,把火盆拉到他腳邊,一面烤著火一面看著趙謙寫的東西。
趙謙登時就緊張起來,他說道:「指導員,你來了。」
「嗯。」指導員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隔了片刻,指導員還是頭也沒抬地說道:「你先坐。」
趙謙有些尷尬的坐下,等著指導員評價他寫的東西。指導員迅速看完了最後幾頁後抬起頭,對趙謙說道:「這都是你自己寫出來的?」
這不是廢話麼!趙謙心裏面想。在連隊裡面學歷最高的大概就是趙謙,而且趙謙的爺爺是進士,趙謙的老爹是進士,作為進士家出來的人,趙謙自幼讀過許多書。這些東西若都是說趙謙自己想出來的也未必,大部分史料部分都是趙謙從史書上寫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趙謙老爹老媽教給他的。還有一部分是趙謙的老爹寫的東西裡面的內容。
資料雖然不是趙謙考證出來的,趙謙好歹是親力親為執筆寫出這些東西。對於指導員的話,趙謙遲疑了一陣之後才應道:「這些都是我依照記起的內容寫的。有些是書上的,有些是文件上的,有些是我周圍的人講的。」
聽了這個話,指導員說道:「趙謙同志。你知道你有些什麼問題麼?」
自己遭到如此批評和否定,趙謙出去散布後的好心情都消失了,他有些沒不高興地問道:「什麼問題?」
「你經常認為自己的想法應該是大家的想法,真的到了你該講述你自己想法的時候,你就往往置身事外。就跟這次我問你是不是你寫的,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是你的東西,那就爽快的說是你寫的。至於你讀的什麼書,認識的什麼人,那都和這些無關。」指導員聲音嚴肅。
趙謙一時呆住了。他沒想到指導員會這麼講。
第061章 軍人和官家(十一)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跑操的呼喊聲,在覆蓋著雪的操場上響起。宋軍每天都要出早操,趙謙在隊伍裡面跟著戰友們一起跑操。每天都要進行各種訓練,這種程度的運動已經不會讓他氣喘吁吁。
此時趙謙的心中想到的是指導員昨天說的話,實際上從昨天開始,趙謙就一直在想指導員所說過的話。
「……趙謙同志。很多人到軍隊裡面都有各種理由,歸根結底都是想通過當兵之後得到他們所需要的。這個需要要麼是利益要麼是前程。我們軍隊不要求所有軍人都是聖人,大家有自己所求這完全能夠理解。但是到了軍隊,首先就要是一名軍人。然後軍隊才能認同大家,只有經過認同的人才能得到未來的發展。而你呢,我們都認為你可以很好的完成交給你的任務,但是你個人卻沒有身為軍人的自覺。你要知道,下到小兵,上到太尉,我們都是軍人。軍人就意味著有責任,有義務!」
回想著指導員唱的高調,趙謙並不特別討厭,不過他也不會無條件的就喜歡。他以前從未想過要來當軍人,當兵是他老爹給安排的。當然,趙謙也並不厭惡軍人,指導員有句話很讓趙謙認同,現在的宋軍下到小兵,上到太尉,都是軍人。軍人就意味著有責任,有義務!
趙謙的老爹趙嘉仁就是個非常有責任感的人,在包括趙謙的老娘都被蒙古人南侵以及臨安總投降的消息嚇到變色的時候,趙謙的老爹趙嘉仁依舊冷靜沉默。趙謙那時候還年幼,卻聽到他父親從容對母親說道:「我此次北上奪回臨安,應當是必勝。不過萬一我戰敗了身亡,就得拜託你養育孩子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