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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趙嘉仁並沒有怨懟的意思,也沒有拍馬屁的樣子,宋理宗繼續說道:「這間暖房嘉仁出力甚多,不過朝內不少大臣都講嘉仁逢迎上意呢。」
這話就不地道了。出東西的是趙嘉仁,實際成本其實沒多少,享用的則是宋理宗。趙嘉仁覺得旁邊的內侍的目光都盯著自己,大有看好戲的意思。
「官家一舉一動都為朝廷所知,這間暖房也是如此。這麼光明正大之事,我覺得沒什麼好評論的。不知道那些大臣們到了暖房之後,對暖房本身有何評價?或許他們也想在自家造一間也說不定。」趙嘉仁毫不遲疑地答道。
趙嘉仁不講道德,直接反過來批評大臣們嫉妒,這態度大概能用厚臉皮來形容。內侍們站在官家的立場上,聽了這話之後都露出了解氣的笑容。他們其實一直覺得那些大臣們的話實在是因為嫉妒。
宋理宗沒想到趙嘉仁竟然如此回答,更看到趙嘉仁年輕的臉上露出年輕人特有的不服氣的表情,他也忍不住苦笑著搖頭嘆息。
接下來就是宋理宗詢問了泉州市舶司的事情,趙嘉仁如實回應。蒲家覆滅之後,那幫大食商人不好好做生意,想著囤積居奇。趙嘉仁就組建船隊南下做買賣,在運氣的幫助下算是續上了到南方的買賣。
宋理宗神色自若,直到聽趙嘉仁講『在運氣幫助沒遇到風浪』,於是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趙嘉仁心裏面暗自鬆口氣,看來宋理宗保持著大宋官家與大臣應有的水平。也就是說因為缺乏基礎知識,於是對『運氣』這玩意非常在意,並且有很強的認同感。
等趙嘉仁談完這些政務中最重要的部分,宋理宗開口了,「不知嘉仁怎麼看忠王?」
「沒與忠王有什麼結交,所以什麼都不知道。」趙嘉仁果斷地答道。
內侍們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這樣的回答實在是非常少見。一般來講大臣不可能對朝廷內的事情一無所知,趙嘉仁肯定知道些圍繞忠王的說法。趙嘉仁的反應竟然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沒辦法評論。這和大宋的文官們什麼都要議論一番的作派真的不同。
宋理宗聽了之後也有些訝異的表情,他微微皺著眉頭繼續問:「難倒嘉仁沒聽說對忠王的言論不成?」
趙嘉仁繼續著他實事求是的態度,「他們說什麼都是有自己所想。忠王之事乃是官家之事,臣子本就不該議論,我身為宗室,更是不該議論。若是我與忠王有所往來,官家詢問忠王與臣結交之時的事情,臣自當據實以告。若是空對空的評論忠王,臣不知該如何評論。」
這話若是聽在文官耳朵里,大概就要嘲諷趙嘉仁阿諛上意。不過趙嘉仁並不在乎,他本來就是要順著宋理宗的心意來講。如果能夠讓宋理宗對趙嘉仁有個好的感覺,他討要福州知州的差事才能事半功倍。不管左丞相如何權傾朝野,如果強行阻止官家給宗室的差事,還是一個知州的差事,那都不合適。賈似道如果真的這麼做,那只會失了宋理宗對他的寵愛。趙嘉仁相信賈似道可不是那樣的無腦傻瓜。
談到這裡大概也就到了該結束的時候,宋理宗就問起趙嘉仁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趙嘉仁答道:「臣想討要福州知州的差事。」
「為何不想留在臨安?」宋理宗有些不解的問道。
趙嘉仁答道:「臣年紀太輕,留在臨安也做不成什麼事情。若是能在外面再做一任,積累些功勞。回到臨安做官說話才有聲。」
「哈哈!難道嘉仁也想做丞相?」宋理宗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趙嘉仁的志向。
「現在賈公為相,我還是願意在地方上為官。還請官家能給我福州知州的差事。」趙嘉仁很含蓄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等趙嘉仁離開,內侍換班之時,就有內侍悄悄出了宮城,到了臨安城的一家酒肆。這裡環境挺安靜,裡面已經有人等著。聽了內侍對趙嘉仁見官家的描述,那人遞給內侍一疊交鈔。內侍帶著點遺憾的表情拿著交鈔走了。
這位等內侍離開,自己隔了一陣也離開了酒肆。回到賈似道府中,這位忍不住向管家抱怨道:「董宋臣被外放之後,現在的這幫閹人倒是越來越貪。給他們交鈔,他們還不樂意。」
聽了這半真半假的話,賈似道的管家什麼都沒說。自打蒙古南侵結束之後,大宋在戰爭期間作為獎賞發給他們的交鈔大量進入市面。造成了交鈔價格繼續下跌。以前二十貫能買到的東西,現在二十五貫也未必能買到。所以同樣面額的禮錢,此時購買力已經大大縮水。
但是這道理大家明白就行。就如那位辦事的要抱怨一樣,交鈔實際購買力這種大事,他們一些跑腿辦事的怎麼能管得了。真正能管的就是正堂裡面的賈相公。
又過了一陣,談事的人走了。賈似道的管家連忙讓辦事的前去給賈似道回報。見到辦事的進去,管家終於皺起了眉頭。他有些不解為何賈似道現在對趙嘉仁為何這麼忌憚。雖然趙嘉仁年輕,雖然趙嘉仁是宗室,但是距離趙嘉仁能夠在朝堂上大放異彩的起碼還得十幾年。今年賈似道虛歲都已經50歲,到那時候都六十多歲。這是何必呢?
不過管家也很清楚,賈似道對一起在鄂州立下大功的那些人非常在意。當時那幫人中有一半都被賈似道幹掉了。身為管家,對此事千萬別摻乎才好。
又過了半個時辰,有親隨出來告知管家,「相公有令,請趙嘉仁到府上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