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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路上終於出現了大隊人馬行動的動靜,這下被圍的這幫差役都激動了。甚至有人敢冒著被射中的風險,從縫隙里探頭去看。果然見到道路上來了一大群人,差役滿臉喜色的縮回頭,對著周圍被困的眾人激動地說道:「援兵來啦!」
「援兵來了,我們就可以把那群混蛋殺個片甲不留。」蒙古知縣滿臉戾氣,惡狠狠的下令,「一會兒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抓些活的,要問清楚是誰家想對我們動手。」
大隊人馬奔行而來的腳步聲暫且慢了,援軍的統領是個百戶,領了一百多蒙古兵,他下令仔細搜索。現在貌似沒見到身影的敵人都逼得知縣他們用圓陣掩護,想來對方也是不得了的。
接著只見地上的荒草突然聳動,從地下猛然冒出了好些人。他們手持宋軍使用的火槍,槍上都帶了刺刀。對著近在咫尺的元軍就是一通亂捅,沒有被戳到的元軍遭到突襲,嚇得扭頭就跑。戳翻了眼前的二十幾名敵人,這幫宋軍用槍打逃走的敵人。此時距離不過數米,最多不過十米,一通槍又撂倒二十幾人。剩下的五十幾名元軍已經被宋軍給圍了起來,這幫人看到逃不出去,有人想負隅頑抗,有人則拋下武器,往地上一跪,高聲喊道:「對面的爺爺,饒命啊!」
槍聲一響,躲在大車圈裡的知縣再沒有絲毫疑惑。他判斷對方是極為強大的漢軍世侯家族,實際上的對手是比最強大的漢軍世侯更強大的敵人。宋軍之所以採用弩箭,完全是為了讓知縣誤以為敵人不是宋軍。若是宋軍一早就用了火槍,知縣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敵人。至於頭帶麻袋,這就更容易理解。宋軍都是極短的頭髮,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頭髮長,可以剪短,頭髮短,沒辦法接長。
到了此時,知縣也不管那麼多,他猛然跳上自己的馬,用精妙的騎術驅使著坐騎從大車圈那個唯一的狹小缺口躍了出去。差役們看著知縣縱馬揚鞭,眼瞅著蒙古健兒就要靠著精湛的騎術與死神開始競速,接著三支弩箭釘在知縣背上,知縣仰頭挺胸策馬揚鞭的動作瞬間就定格了。片刻後,他跟一口麻袋般從馬背上給顛了下來。
劉寵放下手中的鋼臂弩,對於這玩意的精準度頗為讚嘆。這鋼臂弩使用棘輪上弦,操作起來極為輕鬆。上面帶瞭望山,經過訓練之後,十幾米內是指哪兒打哪兒。若是沒有這樣的傢伙,光是用個麻袋罩頭,劉寵無論如何都不敢發動一場冷兵器的戰鬥。因為沒有經驗,這種勝算太難預料。
半個時辰後,一隊穿著元軍軍服的傢伙押著一些百姓出現在縣城外臨時關押百姓的所在。把守的元軍等到那些人到了近前才叫住他們,「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們來送人。」為首的元軍用地道的河北話應道。
「你們路上遇到什麼事情麼?」把守的元軍問道。
「哪邊?我們從西邊過來,沒遇到啥事。」送人的元軍答道。
知縣求援的地方在南邊,聽了這幫人是從西邊壓人過來,守軍也不疑有他,便放人過來。百姓被送進臨時的柵欄門,送人的元軍從身後拿出鋼臂弩就近距離射擊。弩箭力道在這個距離上甚至直接射穿了人體,血淋淋的弩箭又飛出去一段距離,釘在了樹幹上。
這一輪暴起的突襲把敵人打蒙,其他元軍拎著武器就殺了上來,片刻後就把大門處的元軍殺了個乾淨。隊伍隨即開始攻擊其他地方的零散守軍。
外面的喊殺聲驚動了裡面的百姓,他們都以家庭為單位驚恐的聚集在一起,生怕遭到元軍的殺戮。沒多久,就見頭帶紅巾,穿著元軍軍服褲子的人大踏步走進來,本來想對著百姓說話,卻被圈裡面的氣味嗆的忍不住捂了捂口鼻。這麼多人被堆在這裡面,大家要便溺,天氣又這麼熱。裡面的人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剛進來的這位還需要點時間習慣一下圈裡面的氨氣濃度。喘勻了這口氣,這位高喊道:「俺們是河北義軍紅巾軍,是來救大夥的。我們穿成這樣,是為了能夠突襲蒙古人……」
眾人聽了這話,都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該信這位『元軍』,還是不該信這位『元軍』。
「我們現在就放了大夥,大家要是想回家,就可以回去。不過我擔心你們跑回去之後會被蒙古人報復。要是有外地的親戚,你們就去投奔那些親戚吧。要是沒糧食,你們就沿著大路往南走,那邊有我們奪下的蒙古人的糧車。大家可以領了路上吃的糧食。現在大夥就走吧。」
這位說完,就命人拉開了柵欄門。然後讓開道路,到了旁邊。不少人不敢動,眼睛裡面都是茫然,這變故太激烈了,讓人不敢相信。卻有單身被抓來的不怕,大步走到門口。見到外面果然沒人阻攔,立刻撒腿就跑。
有人領頭,後面敢動的人就多了。等這裡面的人跑出去了兩成,後面的眾人立刻背著鋪蓋,開始努力往外沖。
義軍讓開道路,免得自己被人流淹沒,看著這群急急忙忙逃命的人民對救命恩人視若無睹的模樣,大家也有些無奈。不過任何地方都有主流,也有非主流。就見有人上前施禮,大聲問道:「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恩公。」在逃難人群的嘈雜聲中,這位聲音不得不提高。
「我等是河北義軍紅巾軍。」
「卻不知紅巾軍首領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