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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世宗死後第二年大年初一,傳聞契丹聯合北漢南下攻周,宰相范質等未辨真偽,急遣趙匡胤統率諸軍北上禦敵。周軍行至陳橋驛,趙匡胤和趙普等密謀策劃,發動兵變,眾將以黃袍加在趙匡胤身上,擁立他為皇帝。隨後,趙匡胤率軍回師開封,京城守將石守信、王審琦開城迎接趙匡胤入城,脅迫周恭帝禪位。
趙嘉仁乃是趙匡胤的十世孫,是當今官家的爺爺輩。二十年前就以修建木蘭陂北洋而聲名鵲起,之後更是立下許多功勞。今年趙嘉仁36歲,正乃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即便趙太尉沒有離開臨安就黃袍加身,而是如趙太尉所言,經過一番戰爭之後與蒙古簽訂新的協議。然後呢?
然後趙太尉拜祭了趙匡胤的陵墓之後,某些人給『熟睡』的趙太尉黃袍加身,接著趙太尉領著幾十萬雄兵返回臨安麼……
想到這樣的未來,熊裳強忍住笑意,扭頭看了看周圍的官員。刑部……哦,刑部已經改名司法部啦,在司法部部長司馬考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熊裳絕對不會把司法部部長司馬考的嘲諷誤認為是對趙太尉的嘲諷,大家都知道司馬考乃是趙太尉的鐵桿。要是有機會的話,熊裳認為司馬考一定會親手給趙太尉披上黃袍。
幹部出身的官員們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熊裳覺得他們大概不知道黃袍加身的典故。而戶部尚書徐遠志毫無表情,這態度讓熊裳覺得心有戚戚焉。如果趙太尉要黃袍加身,熊裳自己大概也只有認了。熊裳找不到支持趙太尉的理由,同樣找不到拼上性命支持小官家或者楊太后的理由。
趙太尉要殺宋奸,那是為了大宋的存亡。而且一旦局面緩和,趙太尉就定下了新的司法制度。在新制度下,熊裳的表兄好歹有為自己辯護的理由,而楊太后卻滿心的只想殺光『宋奸』。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表哥,熊裳都沒有理由支持楊太后。
「太尉是要學太祖故事麼?!」有人聲音顫抖的在朝堂上開口了。
熊裳和其他人一樣扭頭看過去,就見禮部尚書陳慶年臉色蒼白的開口說話。這一瞬間,熊裳對陳慶年陡然生出敬意來。接下來,熊裳就聽趙太尉冷笑著說道:「呵呵,陳尚書,你為何要構陷我?」
第116章 大河向東流(二)
「我要去北方一趟,能早些回來的話自然會早些。不過戰事從來不是我說了算的。」趙嘉仁對老婆秦玉貞說道。說話之時,他自己也已經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自己的衣服。
看著丈夫這幅風風火火的模樣,秦玉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趙嘉仁已經翻出幾件隨身衣物,秦玉貞去她的衣櫃裡面拿出了幾個包袱皮。把包袱皮鋪在床上,秦玉貞忍不住傷感地說道:「三郎,我們成親之前,你已經因為鄂州之戰名揚天下。然而我沒想到名聲之下竟然是離別之苦。」
「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這是個戰亂的時代,自然免不了生離死別。」趙嘉仁也心有所感,他把隨身包裹起來的同時感嘆的回答著妻子的問題。
聽了趙嘉仁頗為文藝范的回答,秦玉貞嘆道:「難倒戰亂永無止歇麼?」
趙嘉仁哈哈一笑,「要是以軍人的角度來看,和平就是短暫的停戰期。要是以吃貨的角度來看,和平就是在白吉饃裡面那薄薄的一層肉。」
在前半截的厚重映襯下,後半截的吃貨論就顯得非常輕佻,秦玉貞啐道:「切!肉夾饃裡面的肉可是挺厚的好不好。」
趙嘉仁已經包好了衣服,他爽快的把包袱扛在肩頭,同時笑道:「哼哼!你要是這麼看,我也沒辦法。不過啊,我能向你保證,如果我可以掌權到55歲,我會努力達成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秦玉貞對自家丈夫的輕佻很有些無語,不過她並不討厭趙嘉仁偶然為之的這種調調。而且在這份輕佻之下,她其實看到了更多東西。大宋局面到了此時,以秦玉貞讀過的書,她也看到了許多不方便說出的內容。很多人都認為趙嘉仁終將有黃袍加身的一天,秦玉貞也這麼認為。
「那你何時能回來?」秦玉貞問。
放下包袱,趙嘉仁握住住夫人的手,認真地答道:「那就得看蒙古人耐不耐打。要是蒙古人耐打,那得一年多,要是不耐打,三五個月就回來了。」
「喂喂!這可是大白天!」秦玉貞對於軍事沒了解,不過丈夫臉上那個表情她可熟悉的很。
趙嘉仁把老婆拉進懷裡,笑道:「哼哼!這時候你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太尉。徐尚書求見。」外面響起了警衛員的聲音。
「哈哈!」看著丈夫臉上的表情,秦玉貞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
趙嘉仁倒是沒有覺得尷尬,他笑道:「這外頭的可不是破喉嚨。」說完起身出門。
秦玉貞思索了好幾瞬才明白『破喉嚨』是什麼意思,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可不知怎麼的,秦玉貞同時感覺悲從中來,眼中有了淚花。趙嘉仁若是能黃袍加身,秦玉貞當然也能分享到其中的榮光。然而秦玉貞已經明白,作為趙嘉仁的妻子,她也得承擔起別人想像不到的代價。其實在十幾年前成親之時,秦玉貞期待的生活很簡單,那就是和趙嘉仁在一起渡過人生中的每一天。
「太尉。卻不知你是否要彈劾陳慶年?」徐遠志見到趙嘉仁之後開門見山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