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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州,你這話可就是僭越了。我等是官家的臣子,妄圖猜測官家的心思已經是不敬。你方才所說的是要唆使我不成?」趙嘉仁非常不高興地答道。趙嘉仁不喜歡打官腔,但是不等於趙嘉仁不懂怎麼打官腔。面對不知道分寸的趙知州,趙嘉仁的話很不給面子。
經總制錢是宋代雜稅經制錢和總制錢的合稱。一部分屬增稅,一部分則屬移用某些財政專款。改充經總制「窠名」。經制錢和總制錢兩者皆先樁管於各州,每季起發赴行在。成為南宋財政上重要收入。由於經總制錢歲無常入而有常額,對於各個州都是一項考核標準。
因為這筆是南宋錢財政收入的核心之一,提點刑獄慢慢成了專門管這筆錢的機構。以至於有人抱怨:提刑司則以催趣經總制錢、印給僧道免丁由子為職,而刑獄寃濫、詞訴繁滯則或莫之省焉。
這位趙知州不向福建路繳納經總制錢就罷了,他還能提出從趙嘉仁手裡要其他地方的經總制錢來填泉州窟窿的建議,一聽就是趙氏宗親能說出的話。
「嘉仁……」趙知州還試圖勸說。
趙嘉仁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趙知州的話,「官家以前很少推演趙氏宗子借款之事,你以為你上了表之後,官家就看不到麼?官家至今不講,肯定是朝廷收入不多。而大宋事情太多。你不為朝廷著想,不為大宋著想,光是想著借錢。這也是讀聖賢書的人麼?」
說完,趙嘉仁也不再廢話,他起身離開了趙知州那裡。雖然看著走的事情氣呼呼的,趙嘉仁心裏面其實挺樂呵。身為提點刑獄,若是讓人知道來泉州的目的是給他自己的生意招人,必然會引發眾多官員側目。
從政治正確的角度,趙嘉仁就需要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才行。例如趙嘉仁提點刑獄前來泉州催逼經總制錢,卻遇到趙知州這樣的傢伙,於是趙嘉仁提點刑獄怒而起身離開。這個戲碼不僅可以充分掩飾趙嘉仁回到泉州的本意,更能為趙嘉仁以後的行動做鋪墊。
解決了和知州間的事情,趙嘉仁當晚就約到了趙宜昌。一年不見,趙宜昌看著受了不少心理折磨,一種難以形容的焦慮不安的感覺浮現在他臉上。
坐立不寧,抹鼻子,手足仿佛都放不到合適的位置。看著趙宜昌下意識的做出很多典型的舉動,趙嘉仁仿佛是看到一樣說道:「宜昌兄,我聽說過去六個月,趙家已經向泉州府庫借錢,然而府庫裡面沒錢。據說已經有七萬貫缺口。不知道宜昌兄可否有向府庫借錢?」
這些數據是不久前從趙知州哪裡聽來的,趙嘉仁不管信息是否正確,他直接給搬過來使用。趙宜昌聽了這話之後,嘴唇緊繃,可臉上卻沒有堅毅的神色,整個人看著仿佛黯淡了許多。
「我最近兩年稍微掙了點錢,還有了些掙錢的門路。宜昌兄,若是你覺得在泉州日子不好過,就到福州來找我吧。福州雖然沒有泉州住著舒服,卻是個掙錢的好地方。」說完,趙嘉仁從趙勇手裡拿過大大的禮盒。裡面裝了足夠七口之家用到明年的蚊香與藥粉。以現在的市價,這些藥粉價值兩貫還多。一般的人家根本用不起。
放下禮物,趙嘉仁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帶著趙勇離開了酒店。
第058章 錢莊不做賠錢買賣
去年也是這個時候,蒲師文記得自己怒火中燒。今年他再次怒氣沖沖對老爹蒲壽庚提出了同樣的問題,「爹。今年福建富戶早早把錢留下去買香粉與蚊香,咱們的香料賣不出去!」
蒲壽庚摸著自己略顯花白的鬍子暫時沉默不語。局面比他兒子蒲師文說的更麻煩些,以往龍涎香、乳香等香料進入泉州前,各地的買賣渠道早就預定一空。今年福建的訂購少了三成,揚州與慶元府的訂購也低了一成多。派人去打聽,得到的消息是在福州與泉州流行的蚊香與香粉在揚州和慶元府同樣流行起來。
買得起香料的就是南宋中上層,滅蚊驅蛇蟲去瘴氣的蚊香與香粉的價錢比香料便宜許多,效果比香料好,大宋中層立刻放棄香料,轉投蚊香與香粉的行列。
「我聽聞此事與趙家有關。」蒲壽庚終於開口了。
蒲師文聽得出老爹的語氣裡面有退縮的味道,這讓他心中怒意更盛,蒲師文大聲說道:「趙家又如何?趙家就能砸我們的飯碗了麼!」
見兒子如此張狂,蒲壽庚皺起眉頭呵斥道,「不要亂講話。我覺得此事背後只怕有什麼人,怎麼突然就冒出這許多蚊香和香粉。」
聽老爹只是謹慎,蒲師文立刻點頭,「爹,的確如此。若是有此物,早就該有。突然冒出來這許多,又是短短三年。若說沒有人動心思,那也說不過去。我先尋到到底是福州哪家起的頭,定然狠狠教訓那家,讓他們再也不敢賣。」
「不可莽撞。」蒲壽庚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得到了父親的示意,蒲師文立刻出門。在門口見到了蒲家船隊的一個小首領在門外候著,蒲師文問道:「可抓住那些海盜?」
小首領哭喪著臉說道:「大少爺,我們本來按照計劃誘住了海盜的船。沒想到突然來了兩艘不知哪家的船,竟然橫插一槓子,把海盜船給嚇走了。埋伏的船追過來的時候,海盜船先走一步,可可的就讓他們跑了。」
「是誰敢壞我家的事?!」蒲師文怒道。
「我見那兩艘船已經進了港。他們的船和別家不同,好認的很。」小首領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