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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烏里不花赤最後也沒有動手,他只是上前一步,帶著惱羞成怒的憤恨對陳慶年說道:「等三年以後我們再打起仗來,你可要記好今日的事情。」
身為文人,腦子自然靈光。陳慶年準確的判斷出對面的大元大使此次已經不得不接受現實,於是陳慶年尚書抬起手臂,指著門口對大元大使烏里不花赤說了一個字,「滾!」
就在禮部尚書歡喜的看著大元大使氣沖沖離開之時,大宋刑部尚書司馬考愁眉苦臉的看著一摞信件。有關刑部近期不接受任何人說項的告示貼出去之後,臨安就震動起來。不少人原本只是聽說要大規模審判宋奸,現在他們就更加確定審判即將開始。
根據刑部人員提供的情況。那幫看熱鬧的是派人詢問什麼時候開始審判,有些更加無聊的甚至詢問啥時候處決宋奸。而那些有親人當了宋奸的已經忍耐不住前來套消息,試圖說項。
除了直接說項的,各種信件更是紛至沓來,通過想都想不到的渠道送到司馬考面前。昨天刑部就開除了三名人員,原因是他們被抓到偷偷向刑部各個官員的辦公室里塞信。司馬考是硬起心腸,才完全無視那三名被開除的官員跪在地上放聲大哭的可憐模樣。如果不是如此敏感的問題,那三個人只是會被申飭,大概連降職都未必呢。
即便如此,當他師叔戶部尚書徐遠志把這摞信放到司馬考面前的時候,司馬考也覺得無法應對。幸好徐遠志只是嘆道:「你完全可以不用看,若是我出主意的話,你不妨將這些書信集中起來公開燒掉。」
師叔的建議真的很棒。司馬考覺得自己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一想到他書桌裡面官員司馬家族對司馬考那個宋奸叔叔司馬隆的求情信,司馬考心情又低落下來。
第106章 頭如雨(三)
「諸位卿家,聽聞宋奸已經押解到臨安。審問定罪之後就會處斬?」楊太后在位置上居高臨下的詢問參加朝會的官員。
此時參加朝會的官員包括六部尚書,樞密副使。現在的樞密副使名叫王湘,看名字就知道是個湖南人。這位湖南籍的樞密副使是參加朝會中唯一與武官有關的人了。也不完全能這麼說,負責保護楊太后的御林軍統領張世傑也算是武官。
除這兩人之外,其他的禁軍統領、副統領、以及各種軍人都不來參加朝會。這幫人的理由理由很簡單,作為既然樞密院有副使前來參加會議,他們就不用參加了。對這樣的事情,朝堂上沒人公開表示反對。這幫人並不是不幹事,他們只是完全服從大宋左丞相趙嘉仁趙太尉的命令,在趙太尉的指揮下工作。大家都知道問題不在軍人,而是在趙太尉身上。
至於趙太尉,他今日也沒出現在朝堂之上。大宋的丞相,特別是那些獨相的左丞相們都享有一個特權,那就是數日一朝。指的就是每隔幾天他們才會在朝會上露一次面。譬如當年的賈似道就是十日一朝,現在的趙太尉同樣是十日一朝。想在朝堂上見到趙太尉,就得每個月初一、十一、二十一,這三日到朝堂上才行。
大家都知道趙太尉並非是每天逍遙快活,太尉每天都在努力工作,但是他並不樂於聽到有人居高臨下的對他說話。
既然趙太尉不在,司馬考這種尚書就得回稟一些問題。刑部尚書司馬考出列說道:「回稟太后,處斬之事得等到審問定罪之後才能決定。此次抓到的一些宋奸也未必會處斬。」
「為何?!」楊太后訝異的問道。趙太尉並不喜歡見到楊太后,楊太后也不願意見到趙太尉。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楊太后已經提出過乾脆請趙太尉十五日一朝。每次見到那個如同刀鋒一樣銳利,又鋼鐵一般強硬的趙家權臣,楊太后就覺得心肺功能不協調,甚至會有些心悸的感覺。每個月三次的朝會,她也是能不來就不來。不過在其他的朝會日子裡,楊太后還是願意露露臉的。
司馬考聽到楊太后的聲音裡面竟然有些因為不能殺宋奸而責怪的味道,他心裏面也有點訝異。他沒想到身為女性的楊太后竟然也有大殺宋奸的意思。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司馬考答道:「啟稟太后,有些宋奸當時是逼不得已才做了宋奸。譬如湘潭知縣盧定川,他當時可以自己丟下縣城自己逃走,然而他卻沒有。等蒙古軍衝到城下,盧定川與蒙古軍約定不能傷害縣城百姓,這才降了蒙古。投降之後沒多久,他也沒有做官,而是回到家鄉去。此次他也被抓來,雖然此人也曾經投降過蒙古,臣以為不應斬首。」
聽了這麼一個例子,群臣中不少人也在微微點頭。真正在蒙古南侵之時為蒙古人出了大氣力的呂文煥、范文虎等人,看到宋軍強勢反攻,都跑去了蒙古大都。甚至連夏貴、高達等被迫投降的也跑去大都。西征之時抓獲的大多數都是些不知死活的小蝦米,還有一部分則是曾經投降,但是並沒有給蒙古為官的傢伙。
到刑部說情的人中,倒是真沒幾個是那種明知道自家親戚當了蒙古的官,為蒙古效力的家族。大家都是讀書人,起碼的腦子還是有點的。這種人的家族要麼羞於承認這些人是自己的族人,要麼就是等著審判結束,看看能否對最後的審判結果造成影響。
真正敢早早來說清的,都比較類似於盧定川這種。這些人的親屬希望的是不要讓自家親戚進入審判宋奸的流程,將他們另案處置。因為趙太尉的態度幾年來始終如一,那就是宋奸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