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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多了。」海事局局長的神色立刻就愉悅起來,「劍麻現在每年出產五十萬噸,棕櫚油一年四十幾萬噸。橡膠現在是七千噸。」
等海事局局長離開,趙嘉仁叫來工部侍郎,「在江寧開一個橡膠鞋廠。玻璃廠也給他們調撥一些,讓他們賣了賺些錢。」
工部侍郎一臉苦悶,「官家,各地現在都缺錢。肥皂和玻璃自然是好,可咱們缺乏鹼礦。蒙古西遷之後,他們那邊的鹼面來源大大不足。」
21世紀的初中課程都會教給孩子們,化工工業的基礎就是三酸兩鹼。兩鹼產量暴增是工業化生產合成氨之後的事情,在那之前的兩鹼就看碳酸鈉的產量。信陽那邊山高,路途艱難。加上礦層買的很深,探礦隊花費了很大力氣也沒能找到礦脈。現在能夠提供純鹼的來源大概就是蒙古和東北的鹽鹼地。
「咱們只能先打跑和林地區的蒙古人,奪了那些草都不長的鹽鹼地。」趙嘉仁苦笑道。
工部的侍郎聽了之後也是呲牙咧嘴。這個說法很正確,卻有著讓人哭笑不得的感受。蠻荒之地固然讓人厭惡,卻也有意想之外的產出。這種產出恰恰是大宋匱乏的產物。
趙嘉仁心中也只能苦笑。他只希望21世紀教科書里的查干諾爾湖泊真的如課本所講,能夠夏天曬鹽,冬天制鹼。他就對工部侍郎說道:「你們派人去陰山那邊。向北走就有產鹼面的湖泊。」
「真的有那樣的湖泊。」工部侍郎大大驚訝。
「不去找,就永遠找不到。」趙嘉仁嘆道。
打發走了這幫傢伙,趙嘉仁忍不住又看了看文璋的奏摺。如果不提裡面向朝廷要錢的部分,這封奏摺描述的未來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這裡面的錢也不是瞎用,主要是僱傭勞動力搞基礎建設中的重體力勞動。
要麼就從海外往回運奴隸?這樣的想法在趙嘉仁的腦海里冒了出來。如果是使用奴隸,就可以不必花這些錢。身為一名醫生,趙嘉仁甚至不擔心奴隸的繁衍問題。重體力勞動對生命有巨大的消耗,只要稍微在飲食上動點手腳,在重體力勞動下榨乾體力的奴隸就會大量死亡。
在非常認真的考慮了三分鐘這個問題之後,趙嘉仁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並且認為自己應該為此感到羞恥。可趙嘉仁也發現,他並沒有因此感到絲毫羞恥。
此時,在遙遠的倭國。趙鳴人卻感覺到了強烈的羞恥。對面的傢伙乃是幕府派來的使者,目的是讓趙鳴人投降。
趙鳴人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的發燒,這對他是比較罕見的事情。被人公開質疑私自致富,完全目無天皇,目無幕府。失去了身為倭國人的尊嚴。
「不是這樣的!」趙鳴人嘗試反駁這樣的指責。但是話到了嘴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能無奈的再說一句,「不是這樣的!」
此時趙鳴人唯一能夠確定的大概就只剩下這句話,他能確定自己從最初開始就不是為了反抗天皇或者反抗幕府而飼養珍珠。
「趙殿下,只要你能迷途知返。將飼養珍珠的方法獻給幕府,幕府也許可以答應在奧陸那邊給你一個守護做。」鎌倉幕府的使者繼續勸說道。
這樣的說法讓趙鳴人感覺到一陣輕鬆,至少他還不是以逆賊的身份存在於倭國。這心情稍加放鬆,理智也回來了。趙鳴人開始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和大宋的貴人秦明軒商議一下。趙鳴人只是想在四國島這個地方不受欺負,並沒有真正想成為倭國叛逆。
「還請使者前去休息。」趙鳴人說道。
「歸順幕府有什麼好談?」使者開始覺得很不滿。
「這個須得講給部眾們聽。」趙鳴人解釋道。
先安頓一下使者,趙鳴人就前去見秦明軒。見面之後趙鳴人講述了一下幕府前來勸降的人提出的要求,然後試探著說道:「秦殿下,你覺得這事可否能與幕府商量一下?」
秦明軒臉色陰沉,他聲音嚴肅地問道:「我不知道有什麼好商量的。趙統領,這麼多年來你吃過一口幕府的飯,領過一文幕府的錢麼?」
趙鳴人此時心裏面正洋溢著身為倭國國民的心情,被如此質問,他也呆住了。
「養珍珠的產業真的是你的產業麼?這還不是官家交給你經營的產業,有了這個產業,伊予水軍才有飯吃。吃著官家的飯吃飽了,你卻想起要當幕府的孝子賢孫。不忠於給你好處的人,卻忠於威脅你的敵人。我完全不知道你這忠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明軒的話簡單明快,也許是身為大宋上層,比較有教養,秦明軒的聲音比起鎌倉幕府的使者溫和好聽許多。
這次趙鳴人依舊感覺到了一絲羞愧,更多的卻是一種清醒。他此時也覺得訝異起來,為何自己之前鬼迷心竅般的感覺自己應該歸屬於鎌倉幕府,甚至是那從未謀面的天皇的臣下。他自認是那些人的臣下,也得先被幕府與平安京的朝廷認同才行。到現在為止,趙鳴人也不過是四國島上的水軍統領。只在趙嘉仁手下的時候才被認為是有身份。
想到這裡,趙鳴人完全清醒過來。他苦笑著說道:「被幕府的人一嚷嚷,我竟然生出還身在天朝的感覺。若是被天朝派人這麼訓斥,我也會誠惶誠恐。」
秦明軒愣了愣,在他眼裡,趙鳴人也許是倭國人,卻也是大宋的人。若非如此,秦明軒也不會這麼泰然自若的跑到四國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培育珍珠。這個買賣的確很賺錢,卻要面對太多背井離鄉的艱難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