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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這種事情,趙太尉的辦法就是召開學社會議。學社成員現在的標準就是先把那些樂於學習願意學習的人召集起來,對他們進行教育。不教而誅謂之虐,這是連孔子都知道的事情。
在學社裡面進行了身體恢復的理論與知識的教育後,趙嘉仁才接見了趕來的蒙古使者。對忽必烈提出的要求,他立刻給了答案,「回去告訴忽必烈,把襄陽與洛陽還給我們,便可以繼續再談。若是不肯,那我們就自己打下來。」
使者聽完了趙嘉仁的話,連忙說道:「太尉,何必如此急切。」
趙嘉仁冷笑道:「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為我想與他和談。若是在那邊扯皮,才是不肯和談。」
使者無奈,只能再次請求道:「太尉,讓我等這麼渡過黃河往來奔波太費事,不如請太尉派人到我們那裡與陛下當面談。卻也能省下許多時間。」
趙嘉仁覺得可以,便派了學社的陳再興前去忽必烈那邊談判。出發前,陳再興有些擔憂地問道:「太尉,見了蒙古人之後該說什麼?」
「你的責任是信使,完成傳聲筒的內容。」趙嘉仁率直地答道。
聽了自己的任務,陳再興露出了些遺憾的表情,他悶悶不樂地答道:「哦。」
回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有過這樣因為『自以為被小看』而垂頭喪氣的表情,趙嘉仁忍不住笑了。然而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他實在是沒能來得及在這方面進行教育。人類思維模式是類比法,而很多人就選擇了結果導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明確的目的,有些更糟糕的甚至是刻舟求劍式的,在他們看來世間所有事情都必須是某種明確的重複。
想到這裡,趙嘉仁突然覺得和平是好事。如果能夠趁著幾年的和平時期建設起一支有基礎唯物主義理念的學社以及官僚隊伍的話,哪怕這種人的數量只有千餘,大宋對於蒙古就可以採取完全的吊打模式。
所以趙太尉就補充了一句,「就告訴忽必烈,不管是他主動放棄洛陽或者襄陽,又或者是我們打下洛陽和襄陽。只要這兩地在我們手裡,只要在那時候他還願意談判,大家就可以再談簽署和平條約的事情。」
陳再興受命而去。在渡過黃河的時候,這位資深學社成員心裏面還是挺失落的,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授予這麼一個看著身份很重要,實際上一個傳令兵都能執行的工作。
渡過黃河,抵達了蒙古軍駐紮的滑縣。本以為馬上就可以開始外交工作的陳再興竟然被送進接待使者的帳篷里嚴加看守,這讓陳再興更不滿了。太尉給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工作,蒙古主則如此托大,兩邊的高位者看著都很傲慢呢。
陳再興卻想錯了,忽必烈還真的不是要故意耍威風。阿術元帥的屍體被送到他這邊來,忽必烈再怎麼想談判,也都得先把此事解決。
看著阿術元帥的屍體,忽必烈心如刀絞。如果阿術元帥是戰場上被強敵所殺,蒙古大汗或許還會感到好些。然而阿術元帥卻是被淹死的。雖然北岸部隊派來的搜索船隻都看到了元帥,卻還是沒能救得了元帥性命。
流了幾滴英雄淚,忽必烈的悲傷就被怒火替代。阿術元帥去世乃是蒙古軍的重大損失,蒙古軍的整體損失更是令忽必烈痛心。阿術元帥帶出來了四萬人,黃河新河道以北有一萬多人,黃河新河道南岸有一萬多人。還有六千蒙古軍要麼不知所蹤,要麼已經確定死亡。將校死了幾十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軍人。
除了這些之外,在軍中流行起來的瘟疫讓軍隊病倒了幾千人。這些人現在發著高燒上吐下瀉,那些被洪水和雨水折磨了好幾天的人身體虛弱,已經有人病死。宋軍根本沒有直接對蒙古軍發動進攻就讓蒙古軍損失如此之大,蒙古大汗忽必烈很想現在就帶兵去殺了趙嘉仁。
安排事情花了一天,陳再興抵達蒙古這邊的第三天才得到蒙古大汗的接待。被關在屋裡沒事幹,在修建堤壩中消耗大量體力的陳再興吃完就睡,睡醒就吃,感覺體力得到相當程度的恢復。
見到忽必烈大汗,簡單的見禮之後,陳再興抬頭打量這位蒙古主。只見忽必烈臉圓圓的,細長的眼睛看著如同狼一樣兇猛。面對這麼有攻擊性的存在,陳再興很想端起槍來對他射擊。
這麼多年來忽必烈也見過各國使者,對面這位是第一個對他毫無畏懼的使者。忽必烈心中不快,便問道:「卻不知趙嘉仁要你帶什麼話?」
沒想到忽必烈直呼趙嘉仁的名字,陳再興心中大怒。一時火氣上頭,陳再興大聲說道:「忽必烈,趙太尉讓我告訴你,想與趙太尉議和……」
「大膽!竟敢直呼大汗之名!」張弘范勃然大怒,打斷了陳再興的話。
陳再興看了看張弘范,嘲諷地問道:「你是哪位,竟然還能做了忽必烈的主?」
張弘范沒想到宋軍使者竟然如此牙尖嘴利,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可宋軍使者倒也說出了張弘范的失態,他也不敢再過份表忠心,發抖片刻之後對陳再興啐道,「呸!」
陳再興對此視若無睹的模樣,他繼續對忽必烈說道:「趙太尉言道,前提就是洛陽與襄陽歸於大宋。趙太尉說了,不管是你們主動獻出洛陽與襄陽,或是我們大宋奪下洛陽與襄陽,便可開始議和。」
直呼趙嘉仁之名本是忽必烈故意想羞辱宋軍使者,沒想到宋軍使者毫不遲疑的直呼忽必烈之名作為反擊,對這樣傲慢的使者,忽必烈反倒沒了最初的激烈心情。是不是殺了這名宋國使者?忽必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