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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跳海那位豎起三根手指。
勸說的那位朝看完手指的形態就對投海這位的屁股奮力踹上一腳,將其踢進海里,對著墜落懸崖那人背影怒不可遏的高喊著:「異端!去死吧!」
楊從容自己不是教徒,只是因為工作關係不得不學習十字教的知識,只是勉強知道這裡面的知識點。這個故事與楊從容起共鳴的不是知識點,而是他發現自己與很多人哪怕有著大部分的共同看法,卻可能在某個決定性的關鍵點上南轅北轍甚至是水火不容。此時他可不敢在不確定基準點的情況下就與太子趙謙進行決定性的討論。
「不知太子對蒙古的態度是剿滅還是允許其存在?」楊從容文。
趙謙臉上露出了些許訝異,看得出他很少討論這個問題,也沒有特別強烈的決心。訝異片刻,趙謙反過來問楊從容,「楊節度使……楊部長,你在歐羅巴那麼久,對蒙古是什麼想法?」
楊從容坦率答道:「歐羅巴行省實力不足,四方同盟裡面有三方都與蒙古關係深厚,歐羅巴行省對蒙古是避之不及。只要他們不摻乎進來就好。」
趙謙眼睛一亮,他盯著楊從容本人仔細看了看,這才說道:「我對蒙古也是如此看法。蒙古畢竟太遠,大宋現在有太多事情都比殲滅蒙古更加重要。」說到這裡,趙謙忍不住又贊道:「楊部長所說讓我有點豁然開朗。」
楊從容連忙搖頭,「我不是想提醒太子什麼,我自己對此事也是一腦門子糊塗醬。之所以這麼講,完全是我經常在考慮歐羅巴行省的事務之時不得不想起有蒙古這個存在。可想消滅蒙古,卻投入太大,收益太小。我想過幾十次,最後得出結論竟然讓蒙古自己先折騰著,若是大宋沒有能力吃下兩河流域,還不如讓蒙古先占著這塊地。畢竟蒙古若是突然間土崩瓦解,殲滅蒙古的勢力和周邊勢力都會前來分杯羹。等我們大宋集結力量之時,遇到的只怕是更強的對手。」
趙謙神色終於熱情起來,他邊思考楊從容的話邊點頭。等楊從容說完,趙謙又垂下目光反思楊從容的話,這才說道:「楊部長所說的很好。如果這麼講的話,如果蒙古聽了伯顏所說倒未必是壞事……不,伯顏說什麼其實無所謂!」
楊從容心裏面一陣慶幸,太子所說的和他的感覺完全一樣。如果蒙古能夠維持現在這種不死不活的模樣大概是最好的。不死不活的蒙古意味著等大宋有能力集結力量的時候並不難對付,同時蒙古也沒有能力插手東地中海以及黑海地區的四方同盟的生意與交流。就這麼拖下去,拖到歐羅巴行省有能力解決蒙古為止。
「一碼歸一碼,楊部長,你覺得蒙古朝廷會接受伯顏的建議麼?」趙謙繼續問。
「太子,我覺得不存在所謂蒙古朝廷這種東西。咱們大宋有朝廷,大宋朝廷討論事情的時候多有爭論,不管爭論的時候如何,一旦做出決定滿朝文武都知道陰奉陽違是要出事的。就如官家所說,官員知道懼怕紀委,就證明官員知道什麼是清廉的標準。大宋朝廷的決定,滿朝文武都會執行,地方官府都會執行。執行不力會被追責。這就叫做朝廷。把大宋朝廷當做標準,蒙古沒有朝廷。東羅馬西羅馬也沒有朝廷。元國不好說,頂多有小半個朝廷。」
趙謙眼睛一亮,接著閉上眼。看著趙謙這動靜,楊從容覺得自己對大宋的太子之前的判斷有誤,太子不是涵養功夫厲害,他和正常人一樣,對沒興趣的事情沒啥反應而已。
「楊部長,我都想請你專門講課。這話讓我豁然開朗!」趙謙睜開眼,由衷感嘆。
楊從容連忙應道:「以前我只會感覺不太對,會說蒙古朝廷那不叫朝廷。聽了官家講話後才想明白這些。我以前說的都是氣話或者看不起蒙古人時候才那麼說,現在終於明白想用一個簡單的詞描述出準確的真相,難比登天。」
「不知楊部長是對官家哪次講話?」趙謙追問道。
「是官家對破四舊的講話。官家說,幾千年前的研究世界的巫師們用『神』『鬼』等名詞給未知的力量命名,之後的人們給這些描述未知的詞上加了種種具體內容,把這些未知當做已知來宣傳。又來又有經濟利益的滲透,就形成了宗教。大宋破四舊的時候遇到民間那麼激烈的對抗,很多人不理解。覺得那些民眾們愚不可及。這也不是民眾愚昧,而是因為朝廷與民眾兩邊看似討論同樣的事情,其實完全不同。朝廷力主科學,而科學是研究為止領域的思想方法,得出的科學結論以及科學成果是研究未知得來的。信瘟神是在生產力水平與認知水平不足的情況下,民眾試圖用『以為已知』『實際未知』的想法解決他們遇到的問題。雙方都用瘟神這個詞,從科學的角度來看,瘟神是無法解決瘟疫威脅導致的無奈結果。在民眾的想法中,瘟神是導致發生瘟疫的原因。要是糾結瘟神這個詞,自然會雞同鴨講風馬牛不相及。」
趙謙右手握拳,在桌上一陣輕輕敲擊,看得出他心情非常激動。可說出來的話卻與此事無關,「我明白了,伯顏的報告放在這裡,我會向官家匯報。」
楊從容走後,趙謙反思一陣,又拿起筆寫了一陣。等他起身之時,拿的紙上已經是用『∵』『∴』符號標準的邏輯圖。見了老爹,趙謙先把自己有關最近大宋『破四舊』行動的而寫的邏輯認知關係圖給了老爹。如趙謙所料,老爹看完之後露出了笑容並且贊道:「寫的很清楚麼,很好。清楚到這個程度,就知道你在面對什麼。只要你能能分辨清楚什麼是原因,什麼是結果。趙謙,我就再不擔心死後你無法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