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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趙官家手下的第二代,丁飛為趙官家服務二十年,覺得不提及好人壞人的話,老爹話是正確的。所以丁飛鼓起勇氣說道:「官家,那些部隊的人只是覺得放不下,我覺得管家訓斥他們就好……」
說到這裡,丁飛也覺得自己這話太過僭越,官家怎麼處置他不喜歡的人,輪不到丁飛指手畫腳。然後丁飛連忙說道:「若是有人敢對官家不敬,我定然不饒那些人。」
趙嘉仁從來不是一個靠別人指教的傢伙,他『很早』就明白所謂『聽人勸吃飽飯』的意思。『聽』就好了,任何人做事都是從他們自己的立場出發。至於決定是否接受,趙嘉仁當然要選擇立場一樣的人,特別是得有共同目標的人。
所以趙嘉仁不覺得丁飛僭越,要是從這個角度來看,99.9%的人天天都試圖僭越。就是把他們的想法灌輸給趙嘉仁。
扔給丁飛一支煙,趙嘉仁問:「你是不是害怕我要收拾一些人?」
丁飛聽了這話,煙也不點了。他當然害怕趙嘉仁要收拾部隊,這幫人的做法連丁飛都覺得有些過份。正因為如此,丁飛才想把所有司法權都歸於司法部,如此做法名正言順,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這方面的爭端。
然而到現在看,部隊裡面有些人不答應。
「別擔心,我對部隊也沒有惡意。」趙嘉仁笑道,說完,他把打火機推向丁飛那邊。
丁飛點了煙,最後有點自暴自棄地說道:「官家,我想問問你現在的意思。」
如果這話放在別的朝代,大概就是自取滅亡之道。在所有人的理論基礎都差不多的年代,你問官家的想法和思路,就是揣度聖意。輕則是個奸臣,重則圖謀不軌。但是趙嘉仁自己卻不怕。見識過新中國之後,新中國那些真正的領導人不僅不隱瞞自己的觀點和立場,更是要大力宣傳。那個人寫了好多文章,讓全黨乃至全國人民看。以至於他的一些著作,上頭根本不敢讓人民看到。
甚至不僅中國,歐美國家便是抱著已經開始步入死亡的制度理論,也是要大聲宣傳滴。對他們來說,如果能騙到相信的人也不錯。
丁飛詢問趙嘉仁的觀點,趙嘉仁就率直的告訴丁飛,「我聽說洛陽抓來的人,在你那邊是麼?」
「是。」丁飛立刻答道。提到這個,丁飛覺得太子挺不錯的,看得出洛陽官員讓太子非常不高興。這兩人某種意義上算是罪魁禍首,但是他們供認的少部分則是他們利用從隱田隱戶那裡弄來的錢在洛陽官場拉關係的事情。如果嚴格追究起來,洛陽官場的日子裡可不好過。
要是這些人落入部隊手裡,部隊立刻就能藉此全面彈劾文官。而太子讓司法部來抓人,甚至沒有讓蘭台機構來抓人,這份見識可不錯。交給司法部,不管是文官或者部隊,司法部都能應對。
「你覺得眼前的事情是那麼幾個蠻夷,或者幾個官的事情麼?」趙嘉仁問丁飛。
丁飛連連搖頭。若是事情這麼簡單,民政部怎麼會這麼快偃旗息鼓,試圖暫時息事寧人。
「我現在懷疑這幫人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或者他們面對一個本來正常的問題,卻得出了錯誤的結論。部隊當然可以說,文官都不是好東西。文官們看到部隊要抓權,心裏面也怕的要死。若是部隊的人能讓我相信,文官們爭奪司法權,是出於他們敵視華夏,袒護蠻夷。為文官們那些當過宋奸的親戚翻帳。你覺得文官能活下來多少?」說到這裡,趙嘉仁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
丁飛本想陪著一起笑,可擠出笑容,卻一點都笑不出聲。這的確是眼前的局面,若不是部隊在朝堂上明著暗著表達了官家方才所說的內容,丁飛才懶得搭理這幫狗咬狗的鬧劇。
若是文官們真的敢給他們的蠻夷親戚張目,早就被弄掉了。輪不到部隊這幫混小子們。
「那官家覺得問題在哪裡?」丁飛問。
「我是真的想弄明白問題在哪裡。如果弄不清楚,這些人都得換換位置,讓能夠說清楚問題的人來和做這個官。」趙嘉仁說著,笑容也不見了。
丁飛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官家已經大大的不耐煩。如果不對再敢繼續這麼瞎折騰,說下扯淡的話,他們的地位絕對不保。然而丁飛也覺得自己不太能想清楚,部隊裡面到底在想什麼。至少他找的李雲那些人,他們是根本懶得摻和這些破事。跳的比較歡實的那些,和丁飛他們一直比較疏遠。丁飛覺得自己去找他們,他們也未必說實話。
「那官家何不公開問這些?」丁飛詢問趙嘉仁。
趙嘉仁點點頭,掐滅了菸頭,「如果是意氣之爭,我已經說過話了。可是我不覺得為了這點意氣,就能讓部隊的人這麼堅持。他們也應該很清楚,就算是把現在的文官給殺光,也輪不到軍隊來主政。所以我覺得他們有可能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或者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是他們覺得有道理,又覺得在朝堂上講出來,卻不會被別人覺得他們有道理。我覺得可能是這樣。所以我希望他們能夠說清楚,公開說清楚。如果他們不說清楚,一定要這麼幹下去,我只能處置了。」
丁飛聽到這裡,心中大定。他搞司法這麼多年,很多時候斷案也很無奈。雖然官家說,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但是很多人犯罪的時候其實根本說不出他們的真心想法。若是一時激情衝動的,不說自己沒有控制力,而是強調說對方如何的混蛋,要把對方形容成一個大壞蛋。他之所以施暴,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