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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過頭來的劉寵對秦莫歡說道:「趕緊把他們送到河邊,送過河去治療。」
「哦。」秦莫歡應了一聲,接著就去召喚自己的部下。
整個軍陣此時已經分成了十幾股人,秦莫歡找到了他的部眾,那是一股百十人的隊伍。秦莫歡告訴這些部眾,要他們跟著自己去搬運傷員。部眾聽了之後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其中一位開口說道:「秦首領,這麼多人,為什麼非得我們去?」
此次攻打德州的紅巾軍是十幾支紅巾軍組成的,雖然他們名義上都在『劉寵劉將軍』麾下作戰,但是劉寵能直接命令的只有直屬於他的七十多人。秦莫歡想主動幫助劉寵,秦莫歡的部眾卻沒有這樣的打算。
看著秦莫歡露出不高興的表情,方才說話的人有點慫了。大家都知道秦莫歡首領很受劉寵將軍青睞,他這一身瘊子甲就是劉寵將軍給的。可是,眾人還是不想去。
看到首領和眾人的表情,二當家孫洪上前說道:「大哥,這次受傷的又不是咱們的人,咱們何必插手此事?而且這是血光之災啊。」
一聽有這樣的說辭,不願意去的人立刻附和道:「是啊,秦統領,見自己人的血可是血光之災,不吉利。咱們刀口吃飯,這個彩口可不能被壞了。」
「嗯嗯。這畢竟是自己人的血,而且人傷的那麼重,萬一沒能救過來,死在路上。陰氣這麼重,不吉利。」
說話間,眾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隊伍裡面的一位身上。這位看到大家都在瞅自己,也只能走出來。他叫公孫復,以前當道士。因為密宗為首的大和尚勢力與道教爭鋒,忽必烈要求道家各門派自選一人,『佩符入火,以證其能』。道教那幫首領們全部表示道家的符籙乃是裝神弄鬼,自己佩符入火,必然是化為飛灰。於是大和尚們立刻奪回了『之前被道家奪走的三百多寺廟』。於是公孫復所在的道觀被奪走。
宗教場所都得自己養活自己,沒了道觀依託的公孫復只能回家。紅巾軍一起,他立刻就投身到反抗蒙古暴政的行列中來。此時他知道眾人所圖,上前就說道:「首領,這血光之事說明氣運不足,凡事皆有氣運,氣運盛者衝鋒陷陣之時毫髮無傷。氣運不足者,就容易被流矢射中。那些傷者都是氣運不足,我等還是避之為吉。」
便是知道部下們只是不想去搬傷員,秦莫歡卻也覺得公孫復這番話不能無視。在這個兵凶戰危的戰場上,除了一身能耐之外,運氣也非常重要。
身為前宗教從業人員,公孫復一看秦莫歡的表情就知道秦莫歡的想法。他繼續說道:「我覺得不如這樣,咱們可以派人去幫忙。不過請劉將軍賞些頭盔鎧甲之類的物件,我給這些物件燒符施法,去了血光之氣,大家穿上之後也不會氣運受損。不知首領覺得如何?」
聽了這個說法,秦莫歡眼睛一亮。周圍的人們也都紛紛點頭。給頭盔鎧甲驅逐血光之氣,大家就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這樣眾人就敢去搬運傷員。
但是大家出兵之前已經商量過,此次攻下德州之後,繳獲的武器裝備由紅巾軍各路人馬分了。現在提早要求拿東西,那就得劉寵將軍自掏口袋。秦莫歡覺得這要求有些過份,如果他自己是劉寵將軍,他是不會答應的。
於是秦莫歡裝作惱怒地說道:「若是說血光之災,若是劉寵將軍看其他人不幫忙,他自己帶人搬運這些人呢?他們就不怕了麼?」
「劉寵將軍是黃河以南那邊的人,他們的氣運和咱們河北的不同。」公孫復沉著的做著解釋。對於這些解釋的理由,公孫復自己是一個字都不信。當時忽必烈提出了條件,如果避火符籙這麼簡單的玩意都做不出來,那就要毀了整個道家除了《道德經》之外的所有典籍。如果符籙真的管用,道門的首領們怎麼會嘗試都不嘗試,就直接表示認慫,答應毀了道家典籍。
公孫復當小道士的時候,也跟著老師學著畫符籙。小時候的他還真的信這玩意,但是公孫復的老師率直的告訴公孫復,「符籙根本沒有所說的用途。真正有用的是看出畫符籙的對方是什麼來路。」
「若是沒用的話,為什麼這麼多人會信?」小時候的公孫復大為不解。
「因為每個人都要求安心。」老師給了徒弟一個答案。
聽到黃河南北氣運不同的說法,秦莫歡倒是陷入了沉思。如果用氣運來解釋的話,這話倒也挺有道理。以前是南方氣運弱,所以每戰必敗。然而現在南邊氣運盛了,所以北方每戰必敗。想到這裡,秦莫歡更加為難起來,他說道:「可是,劉寵將軍現在需要人手。」
公孫復到了秦莫歡面前,壓低聲說道:「那不妨這樣。首領帶幾個兄弟去。讓兄弟們說這個。若是劉將軍看著不高興,首領就隨便訓斥兄弟幾句,然後說一句,劉將軍覺得什麼用不到的東西,每個人隨便賞一件就好。若是劉將軍真的想用咱們,那無論如何是要給點東西的。這下兄弟們這邊不就好交代了麼。」
秦莫歡也知道自己當然得站在自家兄弟這邊,兄弟們辦事了,怎麼能沒有好處。若是打仗之後分戰利品,秦莫歡有自信靠著他的功勞多分一份。然而在這種細節方面,他就無能為力了。公孫復的話無疑讓秦莫歡找到了辦法,他立刻對公孫復答道:「你挑幾個人和我一起去。」
沒多久,秦莫歡領著七八個人又回到了劉寵這邊。遠遠就見一眾甲士正在劉寵這邊忙活,秦莫歡以及秦莫歡的手下很自然的就肅然起來。大家雖然奉劉寵為此次作戰的首領,此次聚集的紅巾軍卻類似十八路諸侯討董卓的局面,大家奉劉寵將軍為首領,卻沒有無條件服從劉寵將軍的意思。劉寵將軍真正能指揮的乃是他手下那七十幾名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