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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熟知大宋的制度,盧員外對於此次朝廷的政局變化無比擔心。進士們不肯放棄手中的權力,難倒奪取大權的官家就肯乖乖放棄執掌生殺予奪的權力麼?
「那我等一定要抓到文璋的痛腳才行……不行的話就送給他一個小妾?」段天德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我已經試過了。」盧員外淡定地說道。
段天德先是一陣歡喜,片刻後他又咬牙切齒地說道:「看來文璋還是個假道學!哼,和官家一樣!裝清高!」
趙嘉仁只娶了一個老婆,沒有侍妾,也沒有任何其他女人。更沒見過趙嘉仁去畫舫上遊樂。這讓進士集團對趙嘉仁在這方面的印象很差,評價不高。要是這幫人得知這裡面的真正理由,趙嘉仁對於這時代女性的個人衛生狀況的負面評價,大概進士集團還會破口大罵吧。
即便不知道趙嘉仁傲慢到天上的理由,進士對趙嘉仁的評價是裝清高。被認為是道德楷模的蘇東坡還把懷了孕的侍妾以及沒懷孕的侍妾送人,憑什麼趙嘉仁就這麼清心寡欲,娶了一位端莊秀麗的美貌夫人之後便不近其他女色。趙嘉仁最信賴的文天祥年輕時候不也是聲色犬馬侍妾歌妓麼。
「我還約他與江寧本地的進士以文會友,文璋也是堅辭不就。」盧員外繼續講述著他曾經嘗試過的親近手段。
得知了親家的努力,段天德更怒,他罵道:「身為官員,不吟詩作對,不結交賢達。倒是與農夫一樣干農活,與夫子一起挖泥,這成何體統!真的是斯文喪盡!」
罵完之後,段天德憤憤不平了片刻,突然精神一振,「可否用這個去彈劾文璋?」
沒等盧員外反對,段天德已經笑道:「我說用這理由彈劾文璋,只是氣話。」
盧員外見到自己的親家並沒有突破新的下限,總算是鬆了口氣。只是這點輕鬆完全抵不過最新局面帶來的壓力。光是想想文璋還要在江寧知府的位置上再干一年多,盧員外就覺得有點不寒而慄。
「我家的地都佃出去了,你家的呢?」段天德問。
「也都佃出去了。」盧員外答道。
「哼,這次我和那些佃戶談妥,每畝地要交的土地稅,我來承擔。所以要他們六成五的租。若不是文璋這狗賊,我才不會如此退讓。盧員外,你家如何?」
「……我家也是由我這邊繳納土地稅,向佃戶要了六成租。」盧員外答道。
段天德搖搖頭,「你就是心太善!」
嘆息完之後,段天德站起身,「已經12點,走,咱們先去喝幾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才能不讓文璋這狗賊有可乘之機。便是當做吃黃蓮,也先撐過這一年多再說。」
文璋並沒有聽到段天德罵他狗賊,不過他很清楚有人在罵他,甚至有說法一些人對文璋實施了詛咒等巫術。文璋最初對此很氣憤,現在他已經無所謂了。在這個春天,江寧府的所有進度都比他的預期要好。大宋有充分動員災民修建基礎建設的經驗,只要管飯,發給糧食或者布匹,連四十多歲的老太太都願意出來參加離家不遠的工程建設。原本計劃四年才能完工的秦淮河工程,現在看著三年內就可以完工。
但是文知州也有自己的擔心,他這邊立刻就要面對青黃不接的局面,萬一朝廷在糧食和布匹上的供應中斷,文知州馬上就要面臨無比窘迫的局面。在這等時候,文知州給趙官家寫了份奏章。
趙嘉仁看完了這份奏章里關於是否能穩定供應糧食與布匹的請求,被文璋那可憐巴巴的遣詞造句給逗樂了。只是笑完,趙嘉仁又有些惱火,這文璋不覺得這話太離譜了麼。文璋的失敗對趙嘉仁又有什麼好處?本想下旨斥責文璋一番,趙嘉仁卻選擇了沉默。讓文璋感覺到一些壓力,也未必不是好事。
這邊的事情弄完,趙嘉仁就接見了從倭國回來的工部冶鍊師。這幫人表示找到了『妙法村正』的鋼材秘密,伊勢的鐵礦中含鉛量比較高,用那邊的鐵礦冶煉打造出來的村正武士刀就是鉛鋼。
召見了幾位冶鍊師,他們先拿出了鉛鋼。趙嘉仁先是用手撫摸,覺得鋼塊表面果然光滑無比,絕非普通的鋼材能比。再拿起大宋工廠仿造的武士刀,手指纏了絲綢,在武士刀表面滑過,就覺得仿佛是兩塊絲綢在柔順的摩擦,仿佛毫無阻力。仿造的武士刀與『妙法村正』那光滑的表面如出一轍。
「辛苦諸位了。」趙嘉仁先稱讚了大宋工匠們的努力,隨即提出了要求,「就將這種鋼交給伊予水軍那邊,讓他們按照要求打造。」
「官家,伊予水軍那種流水線的生產畢竟是手工,效率還是低。」大宋的師傅們表達了對倭國手工鑄刀的鄙視。
「所以我要的是你們學會武士刀的鑄造流程以及外形等技法。只要掌握了這些,怎麼生產武士刀,不還是我們說了算麼。」趙嘉仁笑道。
師傅們作為工科男,真正信服不是官家而是理論與實踐,其中一位身材健壯地說道:「可是我們請人實驗了,武士刀的實戰還是不如刺劍。臣等都可以輕鬆掌握刺劍的用法,武士刀就不行。」
「這個等軍中開發出倭刀術之後再說。」趙嘉仁答道。刺劍與倭刀誰更勝一籌,趙嘉仁自己也不敢確定。這兩者都是戰場上錘鍊出來的武藝與兵器,能證明的自然是戰場。
第165章 針鋒相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