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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什麼,就是胃痛的老毛病犯了。”柯雲南說道,又問李緘:“小緘你這幾天過得還好吧?”
“我還好。”李緘道。
又閒聊了一會兒,柯雲南突然道:“晚秋,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小緘單獨談談。”
“好的。”沐晚秋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出去了。
柯雲南又對李緘道:“把門插上吧,我有些話要對你說,最好不要讓旁人聽到。”李緘照做插好了門,他約莫猜到柯雲南要說的事情,就是自己父母的死因。
柯雲南沉默了許久,這才長嘆一口氣,緩緩道:“本來……這件事情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如果你知道了肯定會讓你今後的人生受到影響,但是,你終究是劍華和小茹的兒子,你有權力知道整件事情。我也想過等你再大一些,成熟一點的時候再告訴你,不過,今天我卻不能不說了。”
李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等著柯雲南把一切都說出。
“你父親去世前曾經託付給我一件東西,要我好好保管,我一直緊守這個秘密,細心保存了十年,我是時刻提防,哪裡想到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最後還是沒能保住你父親留下的東西。”說到這裡,柯雲南臉上一陣苦澀,應該是對他口中所說的“家賊”感到很失望吧。
頓了半晌,又看了看李緘,柯雲南回憶道:“你父親就和你一樣,平時沉默寡言,是個很靦腆的人。但是在學術研究上他絕對是個天才,很多方面都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比不上的,他的想法往往異想天開,想出來稀奇古怪的東西總把所有人都嚇一跳。還有你母親,也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女子,很漂亮,她當年剛從外國留學回來的,就有許多人追她,其中就包括你沐叔叔和南雲,可是她就只喜歡你父親一個人,反而倒追你父親……你父親剛開始的時候很怕你母親,有一次為了躲她在實驗室躲了整整三天,最後還是被你母親給揪出去了,呵呵。”
“後來,兩人總算結婚,許多人都說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們。他們的確是讓人羨慕的一對,感情非常好,從來沒有過一點矛盾,後來生下了你,因為兩人都很忙,只好把你送回老家給你爺爺帶。她們兩人一起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研究工作中,也就是因為他們,我們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突破。可惜,當時國內對人體潛能的研究並不重視,認為我們是旁門左道。直到有一年,我們在《科學》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關於人體潛能的文章,這篇文章在國際上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禍根也就在這裡埋下了……”
“過了有半年的樣子,一次你母親出去買東西,可是一整天都沒有回來。你父親四處找人,卻一無所獲。我們當時也幫著找,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所以,你父親請求上級,希望他們能派出一些人幫著找找,當時,你父親還只是一個研究員的身份,在上面的人眼裡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也是敷衍了事。你父親求告無門,整天失魂落魄的。”
“這樣過了三天,一個電話打給你父親,說是知道你母親的下落,但對方要你父親交出一些研究資料來交換你母親。你父親這次沒有把這事告訴我們,他不敢拿你母親的生命去冒險,但他也沒有拿院裡的資料,只是把他當時剛撰寫的一份報告帶上,於是,那天夜裡他一個人出去了。”
“後來,你父親回來後我們才得知事情的始末。那些綁架你母親的人是一些美國的間諜,他們看了你父親帶去的資料,就發覺你父親是一個非常難得的人才,於是,就想將他帶走。這些人我們國家的安全局早就注意到了他們,他們這個時候出現,雙方展開了激戰。”
“戰鬥中,大概是怕你父親被帶走泄漏國家機密,國安局執行任務的特勤人員決定射殺你父親,是你母親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了子彈,你父親才保住性命,你母親卻去了。回來以後,你父親就被國安局收押,還差點就被安上叛國罪的罪名,是我和幾個老教授聯名才將他保出來,沒有想到的是,你父親因為你母親死去而生無可戀,後來,吃下整瓶安眠藥也去了……”說到這裡柯雲南輕輕閉上雙眼,眼眶中已經滿是淚水。
李緘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又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
“這裡還有你父親的遺書,他偷偷夾在我的一本書中,我也是在事後一個月才發現。”柯雲南從枕頭下拿出一本書,從書中拿出一個信封,取出一張泛黃的信紙遞給李緘。李緘輕輕接過,展開那張信紙,字數不多,只見上面寫到:
恩師親鑒:
老師多年來的諄諄教導,學生一刻不敢忘記。但是,小茹一去,我已是了無生趣,更背上叛國的罪名,思慮許久,我還是隨小茹去的好。只是可憐緘兒年幼,不能自理,老父親年事已高,且體弱多病,今後還望老師能代為照料一二,我們夫婦在九泉之下一定不忘老師的恩情。另外,我有一些研究心得以及資料,存放在研究所的118號儲物櫃中,望老師一定要細心保管,千萬不要落入他人之手。如果緘兒長大,如果可以,請老師告知他實情,希望他能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劍華絕筆
看著看著,淚水模糊了李緘的雙眼,他緊握拳頭,骨頭咔咔作響,淚水止不住,狠狠地濺落在地上。通過這封信,李緘仿佛看到自己的父親長夜孤身徘徊,思念愛妻,悲痛欲絕,不願獨自偷生,最後寫下這封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