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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留回到八百屋客棧,把山本流水安頓在客棧中,就找大夫替他療傷解毒。山本流水已醒過來,傷勢雖說一般,但想完全恢復元氣,也要調養七八天時間才能復元。
可恨的是,烏鴉這些忍者當天晚上就趕來八百屋客棧搗亂報復,在廚房水缸中下毒,毒倒一批客人。這晚,王婆留他們到外面的酒店用膳,沒有中招。但王婆留他們預感到烏鴉這些忍者還會找上門來,為了避免傷及無辜,王婆留他們決定撤出嚴流島,到京都去碰碰運氣。京都外圍道場雲集,要拜師學藝,只要機緣湊巧,哪裡機會一樣多得是。
次日早起,王婆留他們即到海港僱船上路。由嚴流島(隸屬今山口縣)乘船到舊時的皇城京都並不如地圖標示那麼遠,如果風緩,要三五天左右;風急三四天就可至京都。王婆留他們離開嚴流島那天,陽光燦爛,晴空萬里,天氣出奇地好。是日惠風和暢,風時有時無,來得斷斷續續。照此情形,客船需要五六光景才能到達京都。
好在王婆留他們並不急趕路,山本流水也需要時間養傷,藉此機會,看海釣魚,也是一樁樂事。
不一日船靠尾鷲,由此上岸,途經奈良,再至京都。京都附近集約神戶、大阪、奈良幾個小城市,這是戰國時期日本最大的城市群。塵囂的大街中都是忙碌俗務的凡人,到處傳來寺院報時的鐘聲。這裡也是出家人云集的地方,街頭隨處可見頭戴尖頂圓帽化緣的僧人。僧人在戰國時期的日本很常見,地位很高,僅次於武士,也挺受人崇重。
王婆留一行人來到奈良,向當地人打聽此地有什麼有名的道場,知情人向他們推薦上泉信綱的既橋町道場。王婆留也久仰過日本劍聖上泉信綱的大名,據說他的劍法神出鬼沒,擅長月影、一刀斬、浮舟、肋刺、天狗抄等諸般絕技,是為日本劍道界一代劍匠。王婆留沒想到能在此處拜會他,心中一片景仰。
經人指點來到既橋町道場,但見道場宮觀巍峨,氣派非凡。有獨立的練劍房、草地、住所、竹林和水池。從門外轉入道場院內,越走越明亮,有一種讓人豁然開朗的感覺。既橋町道場規模闊大,修整得也極為乾淨利落。土質的道路鋪滿鵝卵石,既避免晴天塵土飛揚,也避免下雨天泥濘滿地。確實是舒適的練功好所在。
王婆留他們走到既橋町道場前院草坪附近,還未傳遞名帖拜會道場主人,就看見草地中央圍著一圈人,正在議論紛紛。
“這裡好象有人比劍,咱們不可錯過,也湊上去看看熱鬧,見識一下吧。”王滶看見草地上雲集著一批武士,就預感到哪裡也好事發生,就起勁慫恿眾人過去看熱鬧。
只見一個年紀十四歲左右,手持雙刀的少年站在圈中,有認識這個少年的人說,這個少年武士叫柳生十兵衛,約了信長近侍森蘭丸在這既橋町大草坪上比武,他們預定今天比武分出勝負。
柳生十兵衛站在草地上,凝神注視著門外的竹林。一群鳥從竹林中驚起,發出緊張的吱吱嘎嘎叫聲,預示有人快速穿過竹林,向這裡疾速衝來,才驚動群鳥。柳生十兵衛的神色也隨之緊張,目光咄咄迫人。這竹林間,還隱藏著一片劍氣。柳生十兵衛正用眼在搜索著前方,他知道信長近侍森蘭丸快到了。
這兩個從少年時代即以劍士知名的劍豪,被譽為日本未來劍學大宗師的柳生十兵衛,現在是信長近衛長的森蘭丸,兩人劍法在伯仲之間,同是日本全國響噹噹的人物。
“哼,森蘭丸,我今日一定要狠狠羞辱你,讓低下高傲的頭顱。”柳生十兵衛眼望門外,用滿含著輕蔑的語調,自言自語叫道。
王婆留走入人叢中,抬頭打量這柳生十兵衛,但見此人身高八尺。肌肉結實。長臉盤,聳顴骨,臉上略泛青光,膚色潤澤如玉。丹鳳眼,鷹鼻如鉤。柳生十兵衛的雙眼具有天生的威力,象會攝人魂魄似的,有如從深淵中發射出來的一股光芒,令人不寒而慄,眼神極為犀利!
在既橋町道場修練的大和武士,幾乎沒有人不認識或沒見過柳生十兵衛的,因為柳生十兵衛沒事總往既橋町道場跑,來這裡和同道切磋學藝。柳生十兵衛在既橋町道場很有人氣和人緣,大家都喜歡他。
只見一個年紀也是十四多歲的長髮垂肩的英俊少年,氣喘吁吁趕到草地上,向柳生十兵衛彎腰鞠躬道:“抱歉,由於臨時出了一點事故,我遲到了。”這少年自然是森蘭丸無疑了。
“森蘭丸,這不是男女約會,這是武士的對決。你為什麼不遵守約定的時間,珊珊來遲,難道這是一個武士應有的行為嗎?森蘭丸,你好不要臉!”柳生十兵衛無情嘲笑和質問,讓森蘭丸神色頗為尷尬。
“抱歉,非常抱歉!信長遇上幾個刺客搔擾,我忙了一夜,所以來遲,讓你久候了。”森蘭丸點頭哈腰解釋道。
柳生十兵衛眼晴驟然長大了一倍,像要猛撲過來似地,大聲叫道:“來吧,我不要你遲到的理由,用你的劍技來贏得別人的信任與尊敬吧。”
森蘭丸驀地長刀出鞘,尖叫一聲,咄咄而進。這豬突猛進的氣概,震懾了柳生十兵衛,嚇得他不覺連連後退。三步,四步,五步………剎時間,森蘭丸高大的身軀已躍到他頭頂,當頭一刀,望著的柳生十兵衛眉心,一刀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