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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五爺道:“我這個王世侄就是喜歡多管閒事,無緣無故替人家肩擔事體,說他傻氣不更事嘛,他又很能幹,這碧溪堂最近瀕臨破產,都是他力挽狂瀾於既倒,一手把這碧溪堂扶上正軌,掙到不少錢。後生可畏呀,我算是服了他。”
徐鳳儀試探他問道:“這麼說來,王堂主確實是有些能耐,有些本事。他肯定是出身豪門,家世十分顯赫?”
汪五爺呵呵大笑,搖手道:“實不相瞞,這位王世侄是個孤兒。唉,是個自幼無父無母且缺少家教的孤兒。他怎麼生成這樣一付婦人的善良心腸?確實是不可思議,鬼才想得通哩。一個自幼沒有母愛的孩子,卻象和尚一樣慈悲為懷,還妄想作救世主,挽救這糜爛的亂世。你說容易嗎?不容易呀!”汪五爺好似炫耀自己的家世一樣,又急不及待地向徐鳳儀介紹王婆留的傻人傻事,繼續道:“最近,這傢伙千辛萬苦從倭寇手中救出一個美女,我以為他會收下這條美女,推倒享用。如果這樣的話,還可以理解。誰知道他居然把這條大美女送給不相干的旁人,白白便、宜人家,為他人作嫁衣裳。你說傻不傻?一個淨替別人做好事不為自己作打算的人,大家會以為他腦子有病的。人不為己,天殊地滅嘛。所以,這仙遊城有人戲稱這小子為無雙傻到家。徐世侄呀,你難道沒有聽過這傻帽兒的偉大事跡嗎?居然還敢上門招惹他,你不怕他有朝一日發神經,給你介紹個老太婆,讓你叫老太婆一聲媽,然後贍養她。我給你提個醒,你跟他交朋友,你要有這個思想準備呀!哈哈!”
徐鳳儀袖著雙手,陪著微笑,認真聆聽汪五爺嘮叨數落王婆留。等汪五爺說完,馬上拱手示敬道:“慚愧,慚愧,晚輩身居窮鄉僻壤,剛到這仙遊城不久,恕我孤陋寡聞,還未能聽見過王堂主的動人事跡,著實遺憾。聽老人家一番介紹,好生景仰。嗯,相當有趣!”
“我這王大哥做的事也不是全部都是傻事,之前做的事都挺仗義的。不過這次就不可理恕了,他聽說南椰島有個倭酋搶了個南塘鎮的妓女作老婆,馬上急吼吼要去營救這名青樓女子。我問他為什麼非要救下這名青樓女子?他理都不搭理我,叫我別問哪麼多,反正這樁閒事他管定了。”趙貞心中也酸溜溜的插嘴說了一句。
說話間,只見外面闖入兩個腸肥腦滿的商人,那兩人好象跟汪五爺十分熟悉,見面也不打招呼。其中一個開門見山便把來意和盤托出,口若連珠地道:“王堂主哩?我遇上些麻煩,請他幫下忙。有幾十個海賊在敝店吃霸王飯還撒酒瘋鬧事,打壞我店裡不少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麼打發這伙瘟神?想請王堂主出頭做個和事佬,勸勸這班傢伙,別讓他們白吃我的東西還打人。”
另一個也叫苦連天,道:“鹽梟幫好沒道理呀,竟要我給他們納貢,我的鹽酒行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又不是他們的兒子,憑什麼要我給他們納貢啊?請王堂主幫我出頭斡旋斡旋,只要銷繳這件事,讓我叩頭認他做我爹也行。”
汪五爺顯得有些不奈煩了,打斷他們的話,沒好聲氣地喝道:“孫得財,你這來福酒樓生意也算順當,不就幾頓飯嘛,便算作東請這伙蠻牛吃一頓吧,這種啞巴虧即使是王堂主有時也不太計較,反正這伙海賊明天或後天便上戰場,他們不會長命百歲,整天糾纏著你的,忍讓一步有何不可?至於趙大富,你這匯天鹽酒糧行生意太火紅了,引起賊人惦念,也難怪你著急。等王世侄從南椰島回來,我把你的難處告訴他,看他能不能替你奔走設法。你也不能經常這樣勞煩王世侄呀,你得自己設法使點銀子僱傭一兩個武林高手看守門戶,一勞永逸擺平這件事。”孫得財與趙大富聞言唯唯諾諾,拍額跺腳,垂頭喪氣走了。
汪五爺回頭對徐鳳儀道:“閣下只怕也如孫得財之輩一樣,想請王世侄替你們出頭遊說事體吧?”
徐鳳儀漲紅臉皮,納納說道:“不敢相欺,晚輩正有此意,確有事情請託,我眼下遇上麻煩,被一個叫梟龍幫的黑幫盯上,被這幫傢伙逮住敲榨勒索。勞駕王堂主出馬替我們擋擋,招架一下。這件事體干係許多條人命,晚輩若非走投無路,也不至於如此惶恐焦急。不敬之處,還請老前輩多多體諒。”說著從懷裡掏出梟龍幫的勒索信,遞與汪五爺過目。
汪五爺眼看徐鳳儀說得鄭重,接過書信,仔細看了一遍,頷首道:“王世侄歸期早晚在這一兩日之間,明天響午過後你再過來看看吧。”
王婆留一直打聽小玉蘭的下落,委託雷妙達他們四出調查訪問,收集小玉蘭的信息。聽人說南椰島有個倭酋搶了個南塘鎮的妓女作老婆,馬上聯想這名青樓女子可能是小玉蘭。
他仍然偏執地堅守著兒時對小玉蘭的愛,以及那句年少不更事但純真如金的承諾。就是:“我要娶你,玉蘭姐!”王婆留至今仍然忘不掉當初許諾時心跳的感覺。經過八年的等待,思念布滿傷口!他已很久沒看見小玉蘭的臉,他的玉蘭姐臉上美麗的輪廓在他記憶里其實開始模糊了,但思念卻無聲無息地融入他的血液,把這夢想銘心刻骨的鏤刻在他的心中。這些年他經歷了許多許多人生挫折。在他情緒最迷茫,最低落時,小玉蘭是他生存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