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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竹君象闖入一個危機四伏的雷池,給焦雷轟得外焦內嫩,幾乎熟透了,還不知霹靂從何處打來?他還能說什麼呢?人家先入為主認定這事是他幹的,伸辯是狡辯,沉默是默認,無論說話還是不說話,都如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但他還是本能地選擇伸辯,結結巴巴道:“你們認錯人吧,我什麼時候搶林家瑞祥金鋪?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明,猶如鈍劍傷人。你們把話說清楚一點,莫讓人家糊裡糊塗做糊塗鬼。”
那鏢師道:“休想狡辯,你這付模樣化成灰,我林喜慶也認得出來,誰希罕冤枉你呢。”那個自稱為林喜慶的鏢師,賭咒發誓絕無可能認錯人,一口咬定邵竹君是搶劫林家瑞祥金鋪的劫賊。
被一群人蠻橫指證自己是劫賊,冤枉他搶劫作夢也沒有見過的林家瑞祥金鋪,邵竹君真是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火氣攻心,氣沖沖道:“你說,我什麼時候搶劫林家瑞祥金鋪?”
“上個月初十酉時光景。”
聽了林喜慶這話,邵竹君和秦曉南面面相覷,驚詫莫名。邵竹君拍案叫冤道:“你胡說八道,上個月初十我還在京師,在這位姓秦的朋友家中作客,哪來時間在江南作案?我在京師的情況,這位秦朋友可以為我作證。”
“我是當時看見你搶劫林家瑞祥金鋪的目擊證人之一,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喜慶冷笑道。“你說什麼也沒用,鬼才信你狡辯。你省口氣吧。現在你選擇棄械投降,還是讓大伙兒一擁而上,把你擒下?”
邵竹君對林喜慶他們擺擺手,指著秦曉南對眾人道:“各位非要動手,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接下諸位的高招。不過,這位秦朋友與此案無關,我想跟她交待幾句家事,同時請諸位放她出門回家,行不行?”
林喜慶他們把邵竹君堵在一旁,眼見邵竹君已成瓮中之鱉,覺得讓他交待幾句後事也未嘗不可。於是林喜慶這些鏢師稍退一下,騰出一個地方讓邵竹君和秦曉南說話。邵竹君把秦曉南拉到一旁,附耳如此這般吩咐一番。林喜慶這些鏢師眼見邵竹君談笑自若的灑脫模樣,秦曉南保持著一貫輕鬆微笑的表情,料想邵竹君並非交待什麼後事?林喜慶他們不知邵竹君葫蘆里賣什麼藥?只能幹瞪眼沒脾氣。
秦曉南聽完邵竹君這一番悄悄話,轉身樂呵呵出門去了。林喜慶這些鏢師已答應不為難這個女孩,也不阻攔,由她去了。
邵竹君待秦曉南出門後,拔劍一抖,指著林喜慶喝道:“不通情理的畜牲,趕快給我滾,滾!”邵竹君已想到一個計較對付這班自以為是的鏢師了,他知道不必跟林喜慶他們講什麼道理了。語言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暴力才是。沒有暴力解決不了的問題,因為人死了什麼問題也沒有了。
只能劍底下見真章了。林喜慶回頭眾鏢師道:“各位兄弟,一齊上,給我把這小子往死里打,抓住他!”
眼看雙方劍拔弩張,戰鬥一觸即發。忽聽門外一聲馬嘶,看馬的馬夫大聲向人哀求道:“求求你,別這樣,放了這些馬吧………”
只聽得秦曉南尖銳清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門內押鏢的朋友,你們馬上出來,上馬滾蛋,要不然我就宰了你們的馬,讓你們天天開葷吃馬肉,然後人拉背馱,走路保鏢去。”
林喜慶他們聽了秦曉南這話,亂了手腳,也不再管邵竹君的閒事了,保住眼前這趟鏢要緊。林喜慶也不是林家瑞祥金鋪的人,他只不過是林家瑞祥金鋪的客戶,偶然看見“邵竹君作案”而已。眾鏢師中也沒人是林家瑞祥金鋪的苦主,他們欲對邵竹君群起而攻只不過是想把他抓捕歸案,換點賞金花花罷了。這時聽見秦曉南把他們馬匹劫了,當然急怒攻心,嚇了一大跳。作保鏢的人都知道,貨物重滯,沒有馬匹萬萬不行!況他們這趟鏢是鹽鐵用品,價值不菲,重達數十萬斤,若運輸牲口和工具給人破壞了,他們這些鏢師就是肩挑背負搬運幾年也未必能搬完。林喜慶他們可不想因小失大,為抓捕一個跟自己沒有什麼利害關係的小逃犯而損失幾十匹馬,那就虧大了。眾鏢師都是會算帳的生意人,這種得不償失的生意他們是不會做的。
眾鏢師急急忙忙跑到門外,紛紛向秦曉南拱手求饒道:“這位女俠,行行好,不要胡來!”這些鏢師本來認為他們人多勢眾,穩操勝券,拿下邵竹君是小菜一碟。沒料到邵竹君生出這個圍魏救趙的妙計對付他們,確讓他們始料不及。
只見秦曉南抓住鏢車當首一匹馬的韁繩,把劍搭在馬頭上,疾言厲色喝道:“殺你們這班不懂事的蠢材或者頗費周折,但搞掉你們的代步工具卻不費吹灰之力。你信不信我一刀砍下一隻馬頭?要不要試試呀!”
林喜慶他們當然相信,人也許會閃避,可這些被人馴服了的牲口卻不會。秦曉南要是決心殺馬,那些馬兒多是乖乖任人宰殺了。雖說馬被人宰了,可再到市場上購買,但每匹馬價值千金,幾十匹馬就數萬兩銀子了。眾鏢師是承受不了這個損失的,權衡利弊,他們只能服軟,忍氣吞聲向秦曉南求饒道:“朋友,高抬貴手,你有什麼條件直說無妨。”
秦曉南雙眉一揚,目光如電般穿透眾鏢師的腦袋,看清楚這班蠢貨的致命弱點。當時樂不可支的說道:“請你們承諾,放下與我們作對的念頭,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