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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竹君心想這石室或者還有其他出口,只是他沒有發覺而已。於是乎,他又在石室內到處搗鼓,找來找去,一無所獲。顯而易見,這石室無門通向骷髏幫的中心巢穴。邵竹君終於灰心喪氣坐在地上,自言語自道:“小魔女,看來咱們緣份盡了。藍橋已斷,桃源不再復通。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石室內還有一張石床,上面放著一個包袱。邵竹君象只充滿好奇心的貓,又禁不住蠢蠢欲動,暗忖道:“那包袱里是什麼東西呢?”急不可待跑過去打開一看,居然是首飾鈿軟,足值千金。那包袱下面還壓著一把劍,邵竹君的劍在奇窮鎮與骷髏幫教主范繡虎過招時,被范繡虎用石獅子磕斷了,正缺兵器。當下他把包袱背在身上,把劍別在腰頭。結束停當,正要在石床上打盹片刻。忽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來人的步伐頻率極其急速,顯然是飛跑著衝過來。邵竹君連忙把松明火把弄熄,屏氣凝神伏在在洞壁上。
邵竹君的眼睛逐漸適應這片漆黑的環境,環顧四周,忽地發覺這貯物室有幾個象拳頭的大小的箭孔。這箭孔顯然是密室設計者用弓弩來襲擊入侵敵人的射擊口,由於這些箭孔都在石室的二層開鑿出來,居高臨下,室外過道的情況一目了然。通過這些箭孔,可以清楚看到從石室外面經過的人,甚至借著來人火把的光照看到橫斷裂溝地面的景況。
只見燕南春和趙萬里各執松明火把,一前一後,氣喘吁吁趕過來。他們手裡抓著的劍兀自流淌著鮮血,顯而易見與骷髏幫信徒發生過衝突,殺人不久,以致刀劍上猶存血跡。這兩個傢伙跑到此處口中都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可以想見他們不遺餘力地追捕邵竹君,甚至是不惜大開殺戒,殺死攔路的骷髏幫信徒強行闖關。那幾個守在洞口的骷髏幫武士只怕都作了他們的刀下鬼了。
燕南春和趙萬里趕到斷頭崖口,稍作喘息。抬頭向對面的岩洞打量了幾眼,眼見四周再沒有其他通道了,誤以為邵竹君已越過這個橫斷裂溝,跑到對面那個岩洞去了。燕南春與趙萬里相視一笑,急不可待往裂溝下面躍去,以其兩人的敏捷的身手,腳在裂溝地面輕輕一點,就可以飛到對面的洞口上。
說也奇怪,邵竹君只覺得燕南春和趙萬里兩人躍到橫斷裂溝地面後,傳來“噗!噗!”的兩聲怪響,就沒有聲息了。
原來燕南春和趙萬里兩人雙腳甫觸橫斷裂溝地面,驀然發覺看似硬地的裂溝地面竟是一池爛泥沼。如果他們從平地不小心一腳踏入這個爛泥沼中,也許還有機會抽身出來。現在他們從三丈多高的地方一躍而下,衝勁奇大,象箭離弦一樣直插泥沼,直沒至頂。當他們發覺危險,剛想揚聲呼救時,已來不及向後面的同伴發出警報聲了,泥漿已將他們完全吞噬。
稍後,從後面趕到斷頭崖口的鐵令幫六大行首,錢阿貴、孫家富、李大來、張保國、方順意、任鴻圖等人。前後魚貫而來,間隔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這些跑到這裡都收煞不住腳步,也許斜坡太滑,也許他們自信心爆棚,認為越過這片橫斷裂溝地面不費吹灰之力。總之,這些傢伙勇不可擋,爭先恐後往這個在他們眼中視為平地的爛泥沼里跳下去,誰也沒料到這片看似平地的爛泥沼竟然是個迷人耳目的深淵陷阱。
邵竹君在石室內目睹這片黑色的爛泥沼前後一共吞噬八條好漢的性命,那情境確實是叫他看見都覺得恐懼,愣乎乎的說不出話來。
發呆半晌,邵竹君回過神來,抹了一把冷汗。幸虧他這左腿給方守矢刺了一刀,讓他鬼使神差躲過這場滅頂之災。假如他左腿沒有受傷的話,被人追趕得手忙腳亂、慌不擇路之際,走到這個大自然最完美的陷阱中,也許會毫不猶豫從這裡跳下去覓路前逃。這樣他就不免中招陷入泥沼之中,稀里糊塗送了性命,化為一堆糞土朽壤了。邵竹君合掌在胸,喃喃自語道:“謝天謝地,我這腳給人刺傷,行動不便,反而因禍得福。真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呀?”
強敵既去,邵竹君心情稍安,正想在石室內閉目養神片刻。忽又發覺有人向這邊走來,來人腳步輕盈,走得很快,不知是誰?邵竹君不敢輕敵托大,連忙靠在石壁上,透過箭孔窺探前頭來路處,看看是什麼人又跑到這個死亡陷阱附近。
不一會兒,來人漸近。只見秦曉南舉著松明火把,並同她師父李寬心,往這斷頭崖口疾跑過來,同樣茫然無知向橫斷裂溝奔去。
邵竹君見此情境,嚇了一跳,連忙揚聲示警,大聲喝止道:“危險,停下來,快停下來,別向前走。”
秦曉南聞言後退幾步,橫劍當胸,揚眉尖聲喝道:“誰?滾出來。”
邵竹君叫聲“我”,按下石門機括,從暗角處一拐一拐地走出來。
看見邵竹君帶著一臉輕鬆的表情從秘道中走出來,秦曉南滿腹狐疑地把他上下打量,估了又估,最終吃不准,只能試探地問:“你真箇是邵竹君嗎?何以見得!”她自見過范繡虎的陰陽燮調變臉神功之後,已嚇成驚弓之鳥,生怕這個邵竹君又是范繡虎喬裝打扮的假貨。
邵竹君也無法理解秦曉南這種反常行為行為,還以為秦曉南戲弄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名火,沒好聲氣地罵道:“草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