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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他拋開了“霹靂蟲”的概念,他不需要利維坦體內增添額外的單位——戰鬥型的利維坦將會作為一個完善的整體,他可以把霹靂蟲產生閃電的結構在利維坦的體內放大,不斷填充。讓利維坦的內部肌肉形成此類複雜的結構,當它吸收暗能量的時候,就能夠通過肌肉的相互作用產生強大的電能,生物的“特斯拉線圈”能夠形成體內的閃電能量,通過外部的攻擊器發射出去,摧毀目標。
甚至,主宰想讓利維坦直接利用暗能量,但這並不現實,能量需要轉化為某一種方式存在後,才能夠更便利的利用,想要讓暗能量一步就變成支持雷射束髮射的能量,這個過程並不是短短几十年,幾百年能夠完成的。
不過戰鬥型利維坦的出現幾乎就近在眼前了。為了更多的節約時間,主宰通過腦蟲網絡控制了上萬隻腦蟲,他——一萬個自己,持續一個月,同時、同步的進行著針對一個問題的不同方面的思考。
誇張的說,他思考一天,就相當於別人思考一萬天。如果有必要的話,整個蟲族,數十萬個腦蟲都可以作為他“自己”,只要他突破執掌者已經持續十幾年的極限——精確同步數量的突破。
他最高的精確同步記錄維持在十五萬左右,一次性能夠控制超過兩億的承載體,而現在,他覺得這個數量並不能滿足他,他陷入不可自拔的世界裡,他利用著所能夠找到的具有思考能力的單位。
腦蟲們紛紛聯合起來,而其它承載體隨後也不甘示弱的加入這種“思考”的壯觀過程中,想要分出獨立的“自己”,唯有進行精確的控制,而主宰現在的精確數量已經突破了十五萬,二十萬也在眨眼間超過了,他甚至不知道,感受不了,每一個他在“自己”都陷入了一種迫切尋找答案的過程中。
宇宙間充滿了規則,他跨越自身極限的十五萬規則後,就會有十五萬零一,十五萬零二的規則……不斷的規則會出現。規則永遠不會消失,也永遠無法抗拒——主宰的突破只是讓自己面對更嚴格的規則罷了。
當某一次,精確的總量突破一百萬時,其中一個他停了下來,他停止了呼吸,停止了思考,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有為的奇異感——仿佛他自己死了,但也仍然在活著。他很不解,但應該是“他-主宰-蟲族”死了,然而執掌者卻獲得永生。
不會再有什麼蟲族,什麼承載體,信仰者——這些概念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再也沒有獨立出去的思想,他是統一的,他就是執掌者,他能夠化身千萬,他能輕而易舉的把所有思想集中在一個單位身上,他也能夠讓這股思想在瞬間轉變為十個,再到下一個瞬間,他又能夠讓這股思想繼續擴散到一萬億個。他甚至能夠讓這個數字達到和宇宙塵埃數量相當的標準,也能夠讓它們瞬間消失為零。
他對這完全不受規則約束的一切感到極不不自然——智慧生命向來宣稱自己喜歡追求毫無約束的自由,但就廣義上來說,絕對的無約束是不可能的。生命都需要在自然法則的控制下進行新陳代謝,進行能量汲取,進行繁衍生息。
比如智慧生命裡面最強大的洛斯族,他們可以對抗死亡,可以讓自己在另一具肉體上延續思想。但,其中無法避免都有他們覺察不到的規則在約束他們能夠去這麼做。為重生的想法,他們的腦袋會付出思考,這是一種制約;他們需要動手(或者動腦)準備,這就是規則在制約他們;他們甚至需要等待一定的時間完成轉移,時間同樣是條件在制約。他們不可能連思考“重生”的想法都沒有產生,就已經完成一切。
不光是生命,任何物質都受到大自然規則或多或少的約束。粒子在強核力的作用下靠在一起,能量因為某項規則而在條件足夠的情況下轉化,生物體的形成是因為電磁力的作用,正負電子的湮滅同樣有“批准”它們相遇就湮滅的規則。
然而,主宰現在感受到的卻就是這種絕對化的毫無束縛。他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也不會有程序去施加在他身上。絕對沒有束縛的狀態下,他甚至感覺到自己是不可能存在的,唯有不存在,才不會有規則的施加。
但他確實存在了。
他像是一個不該存在的,會破壞規則的“存在”,他現在完全感受不到束縛,但那很可能是在並不絕對靜止的運動中,某一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某種特別跡象——人類花上一百年觀察太陽,就如同生命只有短暫幾天的果蠅窮盡一生觀察人類一樣,它們看到的永遠都只是某一時刻靜止的表象。
不受束縛的主宰,漸漸的感受到他的絕對自由也只是一種特定時期的表現,只不過這個時間特別的漫長……似乎在宇宙形成後不久就已經存在了,然而持續到如今也沒有消退的跡象。沒有規則能夠束縛他,對等轉換來說——也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因為規則對他不存在,所以他甚至連想都不用就能夠達成一件事。
不過他想了——他確實想了,他第一想要的是讓利維坦完成複雜的轉化——然後就完成了。沒有規則,沒有約束,也就不會有限制利維坦的存在。主宰作弊一樣的完成了這項極為困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