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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選擇你!”她強調道,“是你符合我的選擇條件,我就把你塑造。你已經把因果順序弄反,是你選擇了你自己!”
“但我和你不一樣。”胡逸說,他是一個人類——至少曾經是,而她則是某個不知名種族的領導者,二者沒有關聯。
“你不再屬於人類!”她的聲音帶上了情緒,如同被狂風颳得不斷翻騰的海浪,她的感情波動甚至能夠影響到胡逸的靈魂世界,“你能控制我們的族群,你能把意志施加在每一個承載體身上,你能實現與族群的同步交流,甚至你可以利用自己的創造力創造出更強大,更有效的承載體來。”
她的情緒隨後平靜下來,說:“這就是種族的執掌者!如果你只是一個人類,你能做到這些嗎?”
胡逸無言以對。
“你是我的,你不能離開我,也不會。”她又很溫柔的說。胡逸心想,如果她能夠接觸自己的話,現在最形象的動作就是伸手拂過他的臉龐。
但胡逸笑了,他固執的說:“這可不一定。”
“如果我死了,你就會死!”她篤定的說,“如果承載體不斷死去,你的力量就會一點點喪失,執掌者的本能會讓你做出對的、正確的、符合族群發展的事情來,而不是像一個不成熟的幼兒一樣思考。”
她的性格初看溫柔順從,但某些方面卻帶著股看透一切的咄咄逼人。
“如果我死了呢?”他提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她沉默下去。
“我也會死。”她承認道。
他又笑了起來,她並不能牢牢控制他,相反,他們兩個站在對等的位置上,誰也無法牽制誰,他要走,沒人能阻止。
她突然不說話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搭理他。雖然看不見,但她像極了一個發脾氣的人類女孩,胡逸腦海里閃過那麼一副情景:她轉過身去,不理會這個令她上火,生氣的根源,也許還會在心裡不斷詛咒他。而他自己尷尬了好一會兒,是他的錯,他總是以己度人——自從被背叛後,他就再難相信任何人。
“嗨!”他打破沉默,“我很抱歉,總有些心煩意亂的事情活躍在我腦海里,不免會說出一些惹惱人的話來……”
他憑什麼惹她煩惱呢?她不光救了他,還給了他新生,給了他比原本更強的力量,儘管互相接觸不超過一個小時,但從所謂的承載體,也就是異形身上看得出來,這個種族非常強悍,如同小說里製造災厄的混亂種族。
“時間,它會讓你認清一切。”她緩緩的說,“會讓你不成熟的大腦成熟起來;會讓你的言行更符合一名執掌者;會讓你做出一切利於族群之事。你無法反駁,因為除了這兒,沒別的地方會接受你。你尚未消逝的殘念固執的把你困在人類的陣營里,你想要重新融入他們的生活圈子中——但他們會把你當成異類,他們會恐懼你,會害怕你,因而也會想方設法的消滅你!”
“也許吧,但我欠你的。”胡逸承認她說的話有道理。
“你不欠我。”她否定了,“你是帶領族群發展,繁衍下去的希望,你不欠任何人。如果真要算起來,那應該是欠女神的。”
“你們的宗教信仰是女神?”他問。
“宗教信仰?”她很疑惑這個詞,“我們感激她,她意識消散後的身體讓我們消化掉,更茁壯的成長,力量更強大。母蟲會成為很好的女神,但她的生命周期還很漫長,她還在孜孜不倦的為族群服務。”
“哦。”他瞥了“女神”母蟲一眼,半知半解,“能跟我說說,所謂‘承載體’的事情嗎?”
“作為族群的領導者,你有義務了解一切。”她很樂意的說,“承載體是族群活動的基礎單位,廣義的承載體是除了執掌者外的任何種族生命。而目前所談及的承載體,它們繁衍能力極強,擁有強大的環境適應性,能夠不斷的進行突變以完善自身。當然,執掌者也能夠讓它們按照所預期的方向去吸收任何有利的基因,進化成更高級的物種,擁有更強大的綜合能力。”
“能夠控制它們的進化?”胡逸問。
“是的,但需要過渡的周期。”她說,“時間不等,大概是一個小循環,相當於你腦袋裡定義的六天時間。”
她繼續說:“而承載體幼年期極其短暫,它們能很快的補充營養過渡到成年,並且有足夠的能力來承載執掌者的意志。”
“這就是我的意識為什麼能夠進入異形體內的原因?”
“異形?”她並不清楚這個詞,“你所說的‘異形’是一次我在匆忙中同化人類基因,進化未完全的承載體。它們還很弱小,但我沒有足夠多的時間讓它們突變。成年期的承載體能夠容納你分割出去的意識,同步於執掌者的意識里。”
“哦,那我最大能控制多少個異形?”
“這……沒有具體的限制。”她思索了一下,“但根據我零散的記憶,我族史上最強大的執掌者能夠分散到十億個單位的承載者當中。”
“十億?”胡逸不敢想像,他剛才控制四隻異形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而極限居然能夠擴大到這個天文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