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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是要趕盡殺絕?”聽完谷永寧的話,她若有所思。
這個史彌遠真的厲害。先是用聶子述到北地去和談,再將谷永寧騙回到臨安城。最後再找個藉口說破壞和談要取了項上人頭,來完成他對金國的一種交心。這樣的人真的是太邪惡了。不免的葉隱娘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局勢了。她們葉家在朝廷上的勢力還算有些影響力,但是要求這些人來力挺谷永寧倒是沒有這樣強烈的意願。
“不僅如此。”谷永寧接著說“在朝廷中,雖說有些老臣還在朝,但是這些人都是史彌遠用來封天下悠悠眾口的擋箭牌。這些都是形象牌,而真正的黑手不過是那幾個叫‘三凶’‘四木’的傢伙。”這三凶四木指的是以宣繒﹑薛極為肺腑﹐王愈為耳目﹐盛章﹑李知孝為鷹犬﹐馮為爪牙﹐專擅朝政﹐權傾內外。薛極與胡榘﹑聶子述﹑趙汝述﹐依附史彌遠﹐最為親信用事﹐人謂之“四木”﹔李知孝與梁成大﹑莫澤﹐為之排斥異己﹐不遺餘力﹐人目之為“三凶”。這些人都是史彌遠的嫡系人馬。這些人在很多年的時間裡成為了一個系統,幫助史彌遠控制整個朝廷。
“要知道當今的聖上如此的器重史丞相是因為楊皇后的原因,但是到了連楊皇后都無法節制的時候那麼這個朝政就真的是史家天下了。”最後的結束總是讓人很喪氣,但是這就是歷史,真實的歷史,沒有人能夠改變的。南宋朝已經就是這樣的烏煙瘴氣了,還留著做什麼呢?但是又能到哪裡去呢?想到自己的孩子,心裡的翻騰總是這樣的不是滋味。
“你是說,要殺你的不是皇上,而是史丞相。”聽完谷永寧所講的。葉隱娘終於是明白了一些幕後的事。他不說話,似乎是一種默認。
“那現在怎麼辦?”
“暗度陳倉!”他的眼裡有了點光彩。剛才在案頭放著個都是這一場大戲的藍本。對著這個草案兩個人商議起來,而後臉上終於有了微笑。只是隱娘的臉上更多的是羞澀。
一天以後,在東海府張燈結彩。就連平日不常見的大燈籠都被搬了出來。府上的人都在賣力的在幹活,而且還從外面請了些打短工的。這樣的隆重在市井中議論紛紛。
其實大擺宴席的原因很簡單,就為了皇上封官而且可以不必諱個“寧”字。對於這個可是天下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真的是皇恩浩蕩。
而且聽說這東海府廣發喜貼歡迎所有的人都能來此聚賀,為了這場盛宴,府上的下人還將四周圍的店鋪都租了下來,好讓這裡變成所有人最注目的地方。這真的是下足了面子。市井上都在流傳著這件事情,百姓們都想來這裡湊個熱鬧。看看這個東海府上何人有這樣大的面子。
來來往往的人群,顯得是這樣的熱鬧,似乎是讓人忘記了隱藏在背後的秘密。
秘密,就是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的事情。
外面的喧鬧其實是做個樣子的。他們正在裡面加緊時間挖出一條隧道出來,這上面的假象正是最好的掩飾。還好在古代的路基不是象今天這般的堅實,再加上原本就已經將隧道打通到了周圍的茶葉店。這次的目的不過是將地道打通的更家遠一點。這將四周的店鋪都租下來也是為了這一目的的。
東海府上的熱鬧,在谷永寧看來不過是表象的,他所擔心的是史彌遠會不會中計。這個緩兵之計不知道會不會奏效。心裡的沉重只能放在心裡,這樣的難受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很快的,東海府要擺宴席的消息也傳到了史彌遠的耳朵里。聽完之後,他笑了。
“雕蟲小技。”這就是他的評語。自信的史彌遠絕對想不到隱藏在身後的問題。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小心和思考,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谷永寧被捕前的最後的晚餐。
“孝章,彈劾的奏章準備好了沒有?”這孝章就是李知孝的字,當時任監察御史,彈劾的事情就由他來出面自是最好,而且名正言順。
李知孝當然知道這個主子的想法,/說道:“史丞相,這谷永寧罪大惡極,其心可誅。毀我宋金和議的最大的亂子。這彈劾的奏章,下官已經寫好。只要明天在朝廷上奏上一本,料想很快就可以讓這個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很好,”史彌遠不住的點頭“這小子想發動群眾為他求情,哼,想的到好。今天就讓你痛快一天。明天就是你的死期。”這惡毒的眼神讓人看的可怕。
“丞相你是想讓這小子怎麼個死法?要不要廷杖打死?”李知孝在一旁小聲的附和。
“不,這樣太便宜他了,最好是凌遲,讓所有的主戰的老傢伙都怕了我,看看這個世道上還有誰敢逆我的意。哈哈哈哈。”一片奇怪的笑聲在史府內響起,驚起了落在屋檐的小鳥。撲哧撲哧的拍著翅膀飛遠去。
奏章,擺在了案頭。人頭,眼看著就要掉了。
“呸。這是誰在罵我。”谷永寧打著噴嚏,狠狠的說到。這春天的臨安還是有點涼意,這個時候也是容易感冒的時節。當然他知道這個不是感冒,只不過是有一點鼻炎的症狀而已。這些都是在北方落下的毛病。現在谷永寧是顧不得鼻子的事了,他將眼睛都盯在了這條地道上了。
這是他唯一能夠出逃的路線:從南土門出城沿城牆往南轉水門出港,外面有自己的艦隊在臨安外海等候。只要能出的了這皇城。是沒有誰能夠擋的住他的。可是從東海府到南土門中間還有個崇新門,一旦出了點亂子,禁止出城就是常用的方法,所以一切的問題就在於對於時間的掌握了。根據他所掌握的規律,只要能夠趕在子時之前出城都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這個史彌遠這個老狐狸的鼻子可是靈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