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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夥計已經麻利地擺上了六道冷拼,拿了瓶西鳳酒,說道:“二位爺先吃著,我這就給您端熱菜去!”
不一會兒,八道熱菜,一道燉菜,一盆湯端了上來。夢生和連柱顧不得周圍客人眼光的異樣,開始狼吞虎咽風捲殘雲,埋頭苦吃。
吃著吃著,夢生覺得怎麼不對勁?抬頭一看,整個二樓就剩他們一桌客人,其他的客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正納悶間,從樓梯擁上二十來號人,都是身著灰軍裝的,把夢生和連柱圍了起來。夢生暗道:這可壞了,準是昨晚的事敗露了!
這時樓上又上來兩個人,一個瘦高個,五十左右的年紀,留著兩撇小鬍子,穿著馬褂頭戴瓜皮帽,一副師爺的打扮;另一個,穿著灰軍裝,個子雖然不高,卻是膀大腰圓一臉橫肉,也有四十左右的年紀。
“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搶食兒,真他媽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矮矬子陰沉沉道。
夢生與連柱連忙起身,夢生拱手抱拳道:“這位爺怕是認錯人了吧?我二人是去西安辦貨的商人,今日初到貴縣,不知道什麼事得罪了您。”
“上來!”矮矬子大吼一聲,昨晚第一個被夢生、連柱敲詐的胖子在樓梯口一探頭,道:“就是這兩個小子!鄭老爺,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帶回去再說!”矮矬子手一揮,七八個人撲向夢生和連柱。
兩人哪肯束手就擒,施展起在軍營學的手段,“乒乒砰砰”一陣響,眨眼間,這七八個人都摔在地上,哎呀媽呀地亂叫一通。
“還他媽有兩下子!都給我上!”矮矬子說著,自己撲向了夢生,其餘的人撲向連柱。
夢生想:這事算是犯下了,落到他們手裡那真是不死也得褪層皮,拼了吧!就迎著矮矬子沖了上去。那矮矬子一拳直打夢生面門,夢生一側身,右手順勢卡住了矬子的脖子。每個人的脖子被卡住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做個吞咽的動作,矬子也不例外,夢生感覺矬子喉頭向上咽,右手拇指食指一縮掐住了喉頭,稍一用力,矬子的喉頭被掐得粉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倒在地上不住倒氣,眼看活不成了。
夢生使的這招數是個老兵所教,沒什麼技巧,只要手快就行。卡脖子是虛招,目的是要人產生吞咽的動作,趁著喉頭上咽聲帶肌肉繃緊壓迫喉頭時,順勢使勁便產生借力打力的效果,輕而易舉地掐碎喉頭。只可憐那矬子一身的武功還沒使將出來便送了命。
周圍的人一看夢生舉手間便殺了一人,都嚇傻了,圍著連柱打鬥的也不敢出手,都紛紛往後退去。夢生一見自己殺了人,腿肚子有些打顫,腦子裡空白一片,連柱也不知所措地看著地上矬子的屍首。
“好功夫!佩服!佩服!兩位小兄弟可願跟老夫喝上兩杯?”那師爺打扮的老者道。
夢生與連柱還沒從殺人的震驚中緩過神,被師爺擁著坐到椅子上。其餘的人七手八腳地把屍體抬了出去,店夥計上來重新擺桌上菜。
“小兄弟是從哪來呀?”那老者問道。
夢生驚魂未定,說道:“您老是誰呀?我剛才殺的人是鄭老爺嗎?”
“嘿嘿,鄙人才是鄭南城,剛才死的人是我手下治安團的團長,以前是我的二當家。請教二位尊姓大名啊?”鄭南城客氣地說道。
“我叫李夢生,這是我的結義兄弟趙連柱。”夢生竟然和盤托出自己的真名。
“殺人償命,我願認罪伏法。”夢生接著嚅嚅道。他還沉浸在驚恐的情緒里,一個鮮活的生命,被自己瞬間毀滅,這種事情到底還是做了出來。自己向來厭惡暴力,更別說用暴力摧毀人命。怎麼就做出這種事?可是如果我不殺了他,他一定會奪我性命,象他那樣的惡人怕不會為我的死傷心難過吧?
“哈哈,我說的話就是鎮平縣的法律!他狂妄自大技不如人,你失手殺他何罪之有啊!?”鄭南城大笑道。
夢生聽聞此話方才略略心定,說道:“在下年輕鹵莽,多有得罪,望鄭老爺開恩恕罪。”
鄭老爺笑道:“那就恕你無罪!”勸夢生、連柱飲了一杯酒,接著說:“龍眼的識珠,鳳眼的識寶,牛眼的只識稻草。鄙人輾轉紅塵五十餘年,閱人無數,自忖略有觀相識人之能,看兩位少年英雄氣宇軒昂,身手不凡,特別是李公子,雖面呈落魄,眉間晦色,但卻隱隱有王者之相,必是名門之後,雖不知二位因何落難流落本縣,但想必二位也不願提起,我亦不願探人。如今我二弟被李公子殺死,鎮平治安團群龍無首,只怕附近匪患又起,百姓不可一日無依託,不知李公子可願接替這保衛一方平安擔子?”
鄭老爺這一番誇獎奉承又暗含威脅的話語聽得夢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說道:“那在下就試試吧,暫且留在這裡幫鄭老爺打理,等找到合適的人我就走!”
“好!李公子真是爽快人!來!我們干一杯,慶祝我得了兩員大將!”鄭南城高興地說道。
又喝了幾杯酒,夢生、連柱說已酒足飯飽,鄭南城對二人說:“走!先帶你們熟悉一下情況。”拉起兩人便走。
夢生起身環顧,屍體早被抬走,連地上的血跡都已經被洗刷乾淨,樓上又來了幾桌客人,吃吃喝喝,嘻嘻哈哈,這裡就象從沒發生過事情。一個人,一條命,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也不會再有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