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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火勢太大,火苗竄起又牽連身後一艘戰船,周圍明船立刻形成混亂。
此時隨著火船相繼被點燃,兩軍船隻終於接近,士卒開始用長兵器互相擊打,明軍大船像犁地一樣,沖入清船中,小船全被撞開,直到「轟」的一聲撞上一艘大船,才猛然停下。
清船被撞的傾斜過去,甲板上的清兵紛紛滾入江中,明軍船頭高高翹起,甲板上的士卒人仰馬翻,兩船重重回落下來,士卒連忙撐起身來,立刻便大吼一聲,向敵人衝去。
船就那麼大,接舷戰打的就是個士氣,不是將敵人丟入江中,就是自身被逼跳水,一時間側翼短兵相接,到處都是殊死搏鬥,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張名振的座船將一艘清軍大船攔腰撞裂,船頭插入清船之中,但畢竟逆風,衝撞力不夠,船頭的虎頭撞角,沒能把清船破開,演變成了接舷戰。
清軍蜂蛹而來,明軍亦怒吼連連,操刀迎上,張名振戰刀翻飛,將瘋狂躍上明船的清兵砍翻。
管效忠發現了張名振的坐船,立刻命船隻靠上去,不待士卒搭上船板,便提刀躍上明船。
這些清軍水師,四年前還是大明江北四鎮的人馬,在抵抗清軍南侵的戰爭中,一戰未打,膽小如鼠,屈膝投降,換了個老闆之後,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明軍側翼到處都在激戰,到處都在流血,殺聲震天。
此時明軍雁頭的主力戰船,也終於和清軍船隊撞在了一起。
朱以海站在甲板上,迎風屹立,拔劍指著密集的清軍戰船里,一面迎風獵獵的清軍大纛旗,朗聲喝道:「目標,虜兵旗艦,沖!」
朱以海這艘大船,經過改造,配有船槳,明軍逆風,只能靠著江水推動船隻向前,衝撞力顯然不夠,隨著他一聲令下,船上戰鼓越擂越急,船倉內一直養精蓄銳的槳手,開始全力划槳,大船速度立刻提了起來。
明軍旗艦向清軍發起了衝擊,眼看著將要撞入清船之中,船上眾人都緊張起來,卻聽朱以海,大聲唱道:「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轟」的一下,大船猛然撞入清船之中,船頭一艘小船,直接被撞飛出去,但大船卻只是輕微震動。
魯王的座船接近兩千料,清軍最大的船才一千料,在船槳加速下,簡直如雷霆掃穴,清兵船直如同螳臂擋車一般。
粱化鳳只見魯王坐船接連將清兵撞開,船頭鐵製的虎頭撞角,撞誰誰碎,根本無法阻擋。
這個龐然大物,就像水上城堡一般,清軍想靠上去接舷戰,船還沒它一半高,根本接不到它的船舷,粱化鳳臉色一沉,這只能靠小船蜂蛹,用火攻燒船了。
「傳令,子母船,連環舟,把他燒掉。」
清軍大船連連躲避,小船靠著機動靈活,向魯王坐船衝來,但這時船上配備的側舷炮,再次大展神威,將貼上來的一艘小船,一炮砸爛。
此時船上的滿江紅,已經變成了大合唱,張煌言等文臣、幕僚紛紛紅著臉,加入進來,連船上的士卒也握緊了刀槍,挺直了胸膛,「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激昂的高歌,在戰場上迴蕩,明軍戰船緊隨著魯王座船,在大船撞開的道路上,兩側火炮齊齊發力,勢如破竹的攻入清陣。
第610章 魯監國,長江破虜
清軍水師本來就比不上明軍,現在管效忠的右翼並沒有突破明軍側翼,無法包抄明軍,而清軍主陣又被明軍大船撞開,敗局已經註定了。
江面上,滿江紅的唱詞若隱若現,明軍將士全都能看見魯王監國的坐船沖向清軍的大纛旗。
魯王雖然沒有登基稱帝,但在浙系將士心中,就是大明的皇帝,君王不懼死,身先士卒,將士哪有不血戰,不捨命殺敵的道理。
一時間,明軍將士發出驚天的怒吼,聲聲吶喊,似喝得江水斷流,各船上將官振臂高呼:「殺虜!」無數士卒被感染跟著發出怒吼:「殺虜!」
清軍本就不占優勢,喀喀木硬是要求出戰,現在明軍大船已經直奔梁化鳳的坐船而來,士氣還那麼旺盛,根本沒法打。
「給梅勒額真發信號,請求撤退,改日再戰。」梁化鳳在圍剿太湖的過程中,經歷過多次水戰,吃過不少敗仗,明白再打下對清兵沒有好處,他一隻眼睛盯著越來越近的魯王坐船,一隻眼睛看著被他一把拉過的親兵,急切的吩咐。
清軍後陣,喀喀木同五百督戰的旗兵,分乘五艘大船,在江上一字排開,監督清軍水師作戰,他們不能像在陸地上那樣,給擅自撤退的綠營兵直接一刀,但卻可以連人帶船一塊用火炮砸掉。
此時此刻明軍已經完全占據上風,雖說側翼戰鬥呈現膠著之態,張名振早已殺的渾身是血,管效忠也是奮力突進,兩軍相持不下,但這主要是因為明軍在布局上,本來就是雁首強,兩翼弱。
清軍連本該有些優勢的側翼都突不破,主陣的情況就更糟糕了。
在梁化鳳的命令下,清軍火船前仆後繼的想要燒掉魯王坐船,這種精神十分感人,但卻不明智,扭轉不了戰局,只能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魯王坐船,配備二十八門紅衣大炮,還有千斤佛朗機,碗口銃等火器,士卒持弓拿銃站在船舷兩側,若是大船挨上幾炮,並沒什麼問題,可小船根本經受不起紅衣炮的轟擊,而且他們面對也不只是魯王一條船,而是整個浙系水師十多艘主力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