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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隊再他的催促下加快了一點速度,走了一會兒,進入官道一個拐角,而就在這時,兩側樹林中忽然一聲炮響,密集的箭雨從林中急速射出,護在糧車兩旁的士卒猝不及防,瞬間就被射倒大半。
「不要慌!」
吳文開大驚失色,揮刀撥開射來的箭矢,官道上的隊伍已經在突然襲擊下亂成一團。
兩側埋伏的西軍,根本沒有給他足夠的反應時間,一波箭雨劈頭蓋臉的射來之後,王復臣戰刀一揮,「殺!」埋伏的西軍就從兩側殺出,虎入羊群一樣,衝出樹林殺進運糧隊中,大肆砍殺。
吳文開拉住韁繩穩住騾馬,驚惶四望,發現衝出的賊兵至少有四五千人,他一千府兵突然遭受襲擊,已經死了近百人,絕對不是對手,他當即下大吼道,「撤退!」
吼完,吳文開拔馬便往北面的永寧衛跑,府兵和民夫聽見聲音,緊隨著北奔,後面西軍弓箭射殺,追了一陣,殺死數百人,才停下追擊。
護糧隊跑了大半,官道上身下的士卒和民夫,根本不是西軍對手,片刻間就被殺了個乾淨。王復臣從樹林中走出,看見散落的騾車和獨輪車,然後跳上一輛騾車,一刀捅進入上面的麻袋,漏出白花花的稻米,他心中立刻大喜,這至少萬石糧食,足夠他吃上一段時間。
「將糧食運走,藏到山中!」
四日後,瀘州城西明軍大營,李定國匆匆走進何騰蛟的大帳,便見一員千戶官跪在帳中,何騰蛟臉色陰沉。
何騰蛟見李定國進來,開口說道:「從貴州運來的糧食被賊兵劫了!」
李定國有些驚訝,走到帳中央,先對何騰蛟行禮,然後看著那跪著的千戶,急問道:「怎麼回事?對方有多少人,居然能打劫糧隊?」
運糧隊至少千人護衛,而且是明軍的命根子,一旦碰了就會成為官府重點打擊的對象,所以如果不是嫌命長,不怕引來官軍的報復,一般不會有人去碰。
「回稟將軍,卑職率領一千府兵護衛糧車而行,走到永寧衛之南五十里,突然遭受了五千賊兵襲擊,卑職抵擋不住,便將糧食丟了。」千戶羞愧道。
「五千賊兵?」李定國一陣沉吟,「他們打的什麼旗號?」
「未見旗號,但肯定不是盜匪,末將問過永寧的官員,永寧沒有這樣大股的盜匪。」
何騰蛟內心有些煩躁,等千戶說完,不耐的揮了揮手,「好了,你退下吧!丟失糧草是死罪,但念你及時報信,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去領四十軍棍!」
「卑職謝督師不殺之恩!」千戶忙磕了個頭,然後匆匆出帳。
這時何騰蛟便說道:「看來是有西軍流竄到了我們背後,現在糧道出了問題,而大軍已經六七日為曾進攻,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拿下瀘州?」
李定國阻止了何騰蛟繼續強攻瀘州,卻也沒有給出拿下瀘州的方法,明軍長期屯在城下,也不是辦法,現在糧道又受到了威脅,瀘州的明軍也能一直指望從重慶調糧,情況就更加微妙起來。
明軍派出往富順探查的斥候,並沒有回來,這便使得李定國更加確信,金軍已經到了富順,正在一旁等著明軍與孫可望大打出手。
現在明軍的處境,有些進退兩難,硬吃瀘州,正中金軍下懷,極易被豪格漁翁得利,退回南岸又錯失了消滅孫可望的大好時機,萬一孫可望倒向豪格,對於明軍在西南的局勢將十分不利。
李定國知道何騰蛟已經有些急了,對他有些抱怨,他沉默一陣,想了想,「督師,這五千西軍是怎麼到我們身後的?」
何騰蛟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趁著我們不注意,溜過去的。」
駐守永寧的西軍將領狄三品向明軍投降,明軍對於西軍在長江南岸的兵力部署一清二楚,這五千人只能是從北悄悄潛回南岸,不可能平空生出來。
瀘州三面環水,如果這支人是先進入沱江,然後乘船順流進入長江,明軍肯定可以看見,那麼他們就只能是在明軍渡江之前,從上游繞過明軍渡的江。
筏子渡江,一是要費時間,二是要選擇合適的場地,否則容易被水流沖走,因為在水流中,筏子很難掌控方向,船隻確可以通過帆槳,來抗擊水流。
瀘州上游,適合筏子渡江的地方並不多,近的容易被明軍發現,遠的有百餘里,繞太遠和花費大量時間扎筏子,都是浪費糧草,這支人馬很可能是用船隻過的江。
李定國忽然抱拳,「督師,末將可能有破城之法了。」
天氣炎熱何騰蛟正準備喝口水,聽了他這個話,本能的一喜,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哪有那麼容易。
「什麼辦法?」何騰蛟不太相信,可還是放下杯子問道。
「請督師將清剿賊兵護衛糧道的事情交給末將!」李定國沒有回答,反而先向何騰蛟請命,然後有些興奮地說道:「或許這次不僅能拿下瀘州,而且能夠重創豪格,報川東之仇!」
李定國說話何騰蛟一向覺得還是很有道理,並且比較務實,可他今天怎麼就覺得那麼不靠譜呢?拿下瀘州,還重創豪格?
何騰蛟嘆了口氣,擺手道,「別提其它的事,你先將襲擾糧道的西賊剿滅了再說。」
第976章 引蛇出洞
瀘州城下十多萬大軍,人吃馬嚼消耗的糧食,如果全部由重慶方面提供,重慶遲早要被吃空,而且從路程上來講,重慶雖然離瀘州較近,但他離貴州卻比較遠,吃重慶的糧從長遠來講是件不划算的事情,所以明軍還是很有必要保持貴州到瀘州的糧道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