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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作為久經戰陣之人,心裡立刻有了決斷,這個時候,做什麼選擇都比處在城下等著被沖強,他當即拔出佩刀,高聲喝道:「跟著本王的大纛,沖!」
多鐸一騎當先,身後七千白甲也不含糊,他們不需什麼隊形,緊跟著多鐸,跑著跑著便也跑出了一個矢陣。
自從入關後,多鐸作為滿清親王,已經很少衝鋒在前,大多是居中指揮。當初他為戰將時,也曾殺入敵陣以一敵眾,獨自面對十多名敵兵而不落下風,今天他衝鋒在前,似乎又換起了他的熱血。
「都跟著本王,殺穿前陣,直奔大纛,誰都不要停!」多鐸心臟狂跳,在隆隆的蹄聲中,放肆呼喊,一往無前。身後白甲兵揮舞著各種兵器,緊隨其後。
鑲藍旗中軍,豪格放下千里鏡,冷眼觀戰,多鐸的做法他也認同,但這人馬全部壓上,若是能一鼓作氣,自然能取的意想不到的戰果,但若是一旦受挫,或者多鐸死了,那整個七千白甲也會立刻大敗。
「哼,匹夫之勇。」豪格冷哼一聲,他智謀上比不過多爾袞,但卻可以稍微鄙視一下多鐸。
「傳令,左右兩翼,包抄!」
豪格再次下令,軍中代表左軍的青旗和代表右軍的白旗,連續揮動,號角起伏。
左右兩個甲喇,立刻舉起應旗,表示明白主將之令,兩個甲喇章京立刻拔刀,中軍左右兩側,當即各有一千五百騎疾馳而出。
「要接戰了!」這時觀戰的禮親王代善驚呼一聲,他著實不願意看到這一幕。滿人靠著內部的團結,才能入主中原,這種團結一旦不在,內部的問題都要刀劍解決,今後必定遺禍無窮,代善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但如今已是開弓之箭,沒有回頭之路。
多爾袞不會放過他,他只有先拉多爾袞下馬,然後期望豪格攝政後能與明朝議和,使得滿人能夠休養生息,把人口發展起來,再圖南下。
戰馬疾馳,兩軍前鋒只剩兩百步之距,鰲拜能開二石以上的硬弓,他立刻張弓搭箭,弓身被拉成滿月,咻咻連射,居然是連珠箭,利箭如流星趕月一般,直奔多鐸而來。
這騎兵衝鋒,能擔任前鋒箭頭的人物,往往都是萬人敵,鰲拜作為滿清巴圖魯,號稱第一勇士,老奴親贊的萬人敵,足以承擔此任。
豪格知人善任,把這塊好鋼用在了刀刃上,有鰲拜在前,一千五百藍甲兵,不懼與七千白甲對沖。
多鐸知道鰲拜厲害,曉得鰲拜善射,見鰲拜張弓,便早有準備,一個側身就藏到了馬腹一邊,兩支利箭襲來,後面兩名騎兵頓時落馬,瞬時又被後面的騎兵踩成肉泥。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邊的騎兵也紛紛彎弓,箭矢斜著指著天空,「蹦蹦」的一片弦向,箭矢如黑雨般騰空而起,兩邊箭矢如同飛蝗,藍甲白甲兩邊的騎兵紛紛落馬,戰馬悲鳴,栽倒大片。
人說臨敵三箭,那是步對騎,騎兵與騎兵對沖,兩邊距離迅速拉近,能射出一箭,就已經不錯了。
眨眼間,兩軍距離只剩下七八十步,鰲拜立刻收了弓箭,拿起一桿丈八騎槍,迎風而上,他臂力過人,單手持著騎槍朝多鐸撞來,那騎槍的槍尖,銳利無比,閃爍著陣陣寒光,借著戰馬的衝擊力,所向披靡,就算是兩層重甲,也能撕穿。
鰲拜信心滿滿,但多鐸並不傻,自知不是鰲拜的對手,在衝鋒的過程中,便故意慢了半拍,兩個白甲牛錄立刻加快馬速,擋在了多鐸之前。
「轟」的一聲,兩支騎兵撞在了一起,戰馬嘶鳴,人仰馬翻,巨大的撞擊力,將騎兵拋飛,又重重落地,馬蹄踩過,騎兵不及哀嚎就成了肉泥。
鰲拜騎槍刺出,槍頭捅入騎兵腹部,巨大的衝撞力撕碎了騎兵的鎧甲,槍頭貫體而出,余勢不消,又把屍體帶離了馬鞍。
槍桿上穿著一具屍體,已經不能再用,鰲拜剛把槍一丟,一桿騎槍便向他刺來,鰲拜反手一抓,直接將槍的主人扯下戰馬,而正在這時多鐸瞅準時機,舉刀劈來。
鰲拜怒目圓睜,多鐸面色猙獰,鰲拜手抓住槍尖一頭,只能變槍為棍,立刻橫掃過來,多鐸刀不急棍長,腹部被很抽一棍,戰刀當即脫手,兩馬交錯而過。
兩人各自撞入對方陣中,雙方騎兵交錯,戰刀砍下馬,長槍捅下馬者,不計其數。
兩軍騎兵都矢陣攻殺過來,當先的都是最為精銳的騎士,鰲拜以槍做棍,橫掃豎拍,沒有一合之將,單手握持著騎槍的根部,憑藉過人的臂力,將這杆長槍揮舞的如風扇一般,迎面而來的白甲騎兵,紛紛避讓,但凡沾上,立刻被砸落下馬。
鰲拜雖勇,但藍甲畢竟人少,藍甲尚未從白甲殺出,白甲兵已經將藍甲殺穿,但他們剛漏出頭來,藍甲左右兩翼卻已經殺到。
兩翼騎兵卻不與先鋒一樣對沖,而是騎射放箭,白甲方才對沖,都收了弓箭,換了近戰武器,頓時被射落一片。
多鐸見此,看著身後一片狼藉,卻沒有選擇換弓箭對射,他一夾馬腹,冒著箭雨便直接沖向豪格大纛,「保持隊形,跟上!」
白甲騎兵縱馬狂奔,緊緊跟在後面,面對兩面襲擾的藍甲騎兵,不少人壓低身子伏在馬背上,降低中箭的機率,騎術高超的則將整個身子都藏在了馬腹之下。
藍甲中軍,豪格這時也抽出了戰刀,中軍和後陣合計兩千五百名騎兵,只聽他大喝一聲「殺」,立刻迎擊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