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頁
見此騎兵立刻催馬上前,出示了腰牌和文書,便馬不停蹄的沿街飛奔,穿過熱鬧的街道,在人群驚訝的目光中,直接奔向巡撫衙門。
騎兵來到衙門前,府門尚未打開,他急速的翻身下馬,然後踏著台階衝到門前,舉起一手,便連續的敲擊門上的鐵環,口中大聲呼喊道:「快開門,快開門……」
士卒連續敲了幾下,不多時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名軍官伸出頭來,很不高興的呵斥道:「巡撫衙門,不得放肆!」
士卒連忙抱拳,解釋道:「這位長官,我家老爺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向巡撫大人稟報!」
軍官皺了下眉頭,聽了士卒的話,最終沒有刁難,「從側門進來!」
說完,大門便被將領關上,然後旁邊一座小門,吱呀呀的打開,那是士卒便連忙從此進入。
浙江巡撫蕭起會是投降過來,當時魯王給他許下了極好的條件,而他也算是上了魯王的船。
清晨打更的剛過,蕭起會就在下人的服侍下穿好了衣物,洗漱完畢,稍微活動後,就準備開始處理新年間累積的政務。
這時他正在院子裡散步,外面一個幕僚疾步走進後院,見了他,立刻直奔著過來。
蕭起會見那幕僚,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他做明官時跟著他,做清官時也沒有離開他,現在又隨他一起為明朝效力。
做官的途徑有兩種,一種是考進士,考功名,另一種就是成為高官的幕僚,被高官舉薦進入官場。
來的師爺姓黃,跟隨蕭起會多年,蕭起會用的十分順手,有些捨得不,但是還是必須要給他安排個位置,放到地方為官,否則始終留在身邊,時間久了,怕也會生產怨言,況且下放下去,也能成為他在地方上的棋子,成為他今後的資源,而這種情況在官場上十分普遍。
蕭起會也看到幕僚急忙走來,「黃先生,什麼事情這麼匆忙?」
幕僚走到他面前,「撫台大人,餘姚的劉知縣送來一封急信,撫台最好立刻看看。」
蕭起會作為一省巡撫,在地方上肯定需要一些聽話的人,作為他的手腳和耳目,否則很容易就會被政敵,或者是想座他位子的人給整倒。
這位餘姚的劉知縣就是蕭起會的人,也是他的幕僚出身,只是舉人功名,隨他一起投降明朝。
他已經運作劉知府調任湖州做同知,給他升到六品,過幾年再把他扶正為知府,讓他做一郡太守。
蕭起會聽說是劉知縣送來的急信,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調任,能有什麼急事,難道是他在餘姚捅了什麼簍子,要他幫忙擦屁股?
蕭起會心中否定了這個念頭,這個劉知縣給他做過三四年的幕僚,做事一向穩妥,被放在餘姚做知縣以來,也頗有成績,不該會給他捅什麼簍子。
這時,蕭起會疑惑的接過信,有蠟封,說明是機密之事,他撕開一看,連著看了幾行,立時就臉色一變。
一旁的黃先生,見蕭起會的神情,不禁問道:「撫台,是什麼事情?」
蕭起會一時無語,沉默半晌後,忽然將信遞給黃先生,「先生,自己看看!」
那黃先生拿過來一看,臉上也是一驚,「這個消息可靠麼,毅宗皇子居然會出現在餘姚,還被官府誤抓,投入了獄中。」
這實在是有些太驚奇,黃蕭起會臉上陰寒,沒想到這劉知縣還真給他捅了一個大簍子,他不禁怒道:「這個劉一鑫,他敢拿這樣的事開玩笑,他怎麼能把皇五子下獄呢?」
黃先生趕緊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說道:「撫台,這件事還真怪不到劉知縣的頭上。這信上說,是餘姚城內李縣丞的舅子,看上了別人的田產,餘姚的一個巡檢,誣陷皇五子是在案的逃犯,所以才誤將皇五子拿入獄中。」
「劉一鑫還沒有調任湖州,他就是餘姚的主官,下面人做的事,就是他做的事,這件事他脫不了干係,說不定,本官也要受到牽連。」蕭起會是降官,德不匹位,多少眼睛盯著他,他響起那李縣丞,心中不禁更加憤怒。
他這次運作劉知縣到湖州當知州,通過的是張肯堂的關係,雖說同是魯王一派,但是張肯堂與他卻不怎麼對付,他是降官與他們江浙官僚玩不到一起去,而張肯堂的條件就是給這個李縣丞扶正。
「赴台,現在怎麼辦,要不要立刻派人去將皇五子接出來,並向朝廷稟報,以此來減輕影響。」
「對!亡羊補牢!」蕭起會聽了幕僚的話,一邊點頭,一邊往屋裡走,「讓人立刻去,不,本撫要親自去,先生快去調集人馬……」
幕僚聽了忙躬身一禮,準備轉身,但是蕭起會步子卻忽然停下,扭過頭來皺眉問道:「先生說,這皇五子此時冒出來,誰高興,誰不高興呢?」
幕僚一愣,崇禎血脈,對於明朝有很強的衝擊力,當初但凡是有一個皇子逃到江南,也就沒有福潞爭立等等一系列的糟心事了。
甲申之後,明朝之所以那麼亂,不就因為失去一個中心,整個系統少了核心之後,誰都覺得自己可以當這個核心,大系統解體成了一個個小系統,相互爭位,成了一盤散沙。
這種情況,直到明軍攻下南京,王彥抬高隆武地位,設法勉強穩固唐藩的法統地位,才使得明朝勉強重新有了一個中心。
這個時候,將皇五子的事情報上去,楚王會不會認呢?會不會又來一個假皇子案?魯王、唐王又會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