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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路大軍,各領部下健將,克日起行。
多鐸又命總兵蘇見樂守湖州,總兵馮勇守餘杭,謹防太湖義軍襲擾後方,再命閩浙總督張存仁,調撥監運七路糧草。
清軍在餘杭的動作,自有天地會密探將清軍的舉動描繪出來,報導太湖,陳子龍等人知清兵士氣,兵力皆勝於浙東,隨按原定計劃,起兵萬五,留吳易領五千兵馬守西山老寨,他則領於世忠、吳毅山、江天一三將,兵進蘇州,欲迫使多鐸回援蘇州,打亂清軍的部署。
在清兵進攻之前,夏完淳已經從蘇州上岸,經過杭州,渡過錢塘江,前往紹興拜見魯王。
夏完淳在渡錢塘江時,卻發現自浙江冬春之際,降水頗為不足,原本浩瀚的錢塘江,盡變成了江水涸細流,心裡頓時大驚。
他不顧三月時節,江水還異常冰寒,便跳入江中,待直起身來,見水不過腰,他的心真如江水一般冰寒。
浙東明軍與清軍對抗,最大的依仗就是錢塘天險,但現在江水枯竭,水深不過馬腹,明軍優勢立馬喪失了。
一時間,夏完淳心急如焚,過了錢塘江,便一路疾馳,趕到紹興。
太湖義軍與舟山的黃斌卿一樣,立場傾向隆武朝廷,所以並不被浙東諸臣接受。
夏完淳求見幾番居然被拒,心裡不禁大怒:「爾君臣死期將至,還分門戶之別耶!」
時魯王所封的右僉都御史張煌言欲求見魯王,見夏完淳于宮門外大罵,心聲疑惑,隨相問之,得夏完淳之詞,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呵斥阻攔不報的宮人,帶著夏完淳來到宮中求見魯王。
待魯王出,于大寶上座定,夏完淳行禮拜見,才將多鐸起大兵掃蕩浙東之事盡數告之。
魯王聞言,立馬臉色一陣大白,連忙招越國公方國安、興國公王之仁,大學士張國維,兵部尚書余煌,國舅張國俊等人覲見商議對策。
魯王頭戴烏沙翼善冠,身著圓領四團赤龍袍,腰間跨玉帶,角上皂皮靴,端坐在寶座上,神色慌張道:「諸卿,太湖義軍得到消息,多鐸起兵二十萬,來攻浙東,諸卿可有對策禦敵耶?」
殿上諸臣除了已經提前得知消息的張煌言之外,臉上皆漏出慌張之色,一時間議論紛紛。
魯王座在殿上,見群臣只顧議論,並不回答,心裡焦急,只得身子向前傾了傾,再次問道:「諸卿可有禦敵之策耶?」
群臣聞言你看我,我看你,並無一策。
夏完淳見此,眉頭一皺,他一揮衣袖,走到大殿中央,向魯王行了一禮,道:「殿下,如今之計,唯有堅壁清野,固守堅城,而後派人向天子請援也。如此一來,殿下堅守紹興,太湖義軍襲擾清軍之後,再有朝廷援兵入浙,多鐸見無利可圖,其必退也!」
魯王聞語,心裡一動,道:「卿家之策,真可行乎?可保浙東乎?」
夏完淳方欲言,卻見一赤袍大員,一揮衣袖憤然出列,憤怒的指著夏完淳罵道:「孺子安敢以胡言惑吾君王!」
那大員正是國舅張國俊,他罵完夏完淳,便向魯王行禮道:「殿下,今大統尚未定論,若求救於閩,則氣勢為閩人所趁也。乃況吾浙東有錢塘之險,有水師之利,何懼清兵耶?」
第232章 浙東君臣拒求援
在魯監國政權中,國舅張國俊是最堅定的奪位派,畢竟魯王登基為天子,他才能成為真正的國舅爺,而魯王如果不能登上大位,那他只是個普通王爺的老丈人而已。
大明自開國以來,歷經二百七十餘載,老朱家又特別能生,親王郡王不知封了多少,連王爺都不值錢,何況是王爺的丈人呼?
張國俊自然不能容忍,他的地位一落千丈,相去十萬八千里。
魯王殿下聽了國舅反對之言,一下不知該如何判別,臉上儘是猶豫之色,他只得向他的心腹大臣詢問,於是點名問道:「方愛卿主持江防之事,可有擋住多鐸之雄心呼?」
上次攻杭之戰,方國安溜得最快,所以損失最小,兵馬已經超過興國公王之仁一倍,浙東軍事大權幾乎已經盡入其手。
這時方國安聽了魯王問話,只得出列對奏道:「殿下,多鐸之軍是否來攻,尚未確實,即便真的殺來,我浙省之兵,一戰未打,就向福京求援,難免使閩人小窺於我,且臣於錢塘江沿岸部署了六萬兵馬,駐守險要,當無憂也。」
張國俊見方國安支持他,臉上對夏完淳輕蔑一笑,便自得的退到一側。
魯王聽了總領各軍的方國安之語,心裡頓時安定不少,但夏完淳聞語,卻大驚失色,連忙急道:「殿下,越國公,自去歲入冬以來,浙東便少有降水,臣自餘杭渡錢塘之時,曾跳入江中,發現江水不及臣腰,清兵戰馬可腹水而渡矣,殿下、越國公萬不可輕敵大意啊~」
方國安剛說江防可靠,就聽夏完淳之語,頓感臉上無光,面色不禁陰沉起來。
自去歲攻杭失敗以來,魯王政權已經失去了進取的決心,而清兵忙於平定江南各地的叛亂,也沒有跨江而擊之,使得浙東與清兵之間保持了小半年的和平。
方國安在撤回錢塘江南岸後,最初幾個月還時常巡視江防,可後來見清兵始終沒有進攻,便回到了紹興城中,做起舒舒服服的國公爺,至今已有兩個多月沒有巡視過江防矣。
魯王雖然不通軍事,但並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江水不過腰腹意味著千里長的江防上,任何一點,清兵都可以輕易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