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嘹亮的號角迴蕩在河谷狹地,重騎兵伴隨著鼓聲,號角聲,向剛剛重新聚攏的明軍步陣衝去。
疊陣法固然穩妥,但主要在於防禦,缺乏進攻性,因此戰端一開,就被擁有騎兵優勢的清軍掌握了主動權,明軍只能被動地等著對方來碰釘子。
本來憑藉密集的布陣,加上戰場狹窄,清軍騎兵迂迴能力有限,王彥就能憑藉密集的槍林,和火銃、硬弓,立於不敗之地,但清軍重騎的出現,卻改變了戰局。
這時看見重甲再次衝擊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千多輕騎掩護,顯然是方才王士琇用輕騎追著重騎施以鈍擊,讓博洛心聲警惕,因此及時調整戰術,令輕騎再後掩護。
王彥注視著整個戰場,心上迅速思考著策略,不禁一拳拍在望車的護欄上,恨聲道:「真是小看了博洛,沒想到這廝倒是比勒克德渾厲害的太多,是個扎手的貨。」
「清軍兵力在愛卿之上,還擁有優勢騎兵,甚至還有重甲騎兵,愛卿卻能與之酣戰數個時辰,已經無愧於當世名將了。」隆武帝心裡也是一陣緊張,但他卻微笑道,「朕相信愛卿必有破敵之法。」
這時數百步外,重甲騎兵已經提起全速,向明陣衝來,不知又有多少明軍戰士,要折損在敵騎之下,但今天這一仗,是為了向博洛施壓,讓其從廣東撤兵,以保證南明朝廷最後的膏腴之地,就算損失再大也得咬牙挺住。
只要此戰不敗,福建降清之後,明軍在沿海的潰敗之勢,就能穩住,就能有時間重整旗鼓。
看著衝來的清騎,聽了隆武之語,王彥一揮拳,猛然說道:「傳令全軍,撐住這次衝擊,勝利就是我們的!」
「諾~」棋牌官吼聲應道,隨即轉身舞動各色令旗。
「山~山~山~」大隊長槍兵,再次將列成密集的槍林,口中帶著恐懼,發泄的怒吼道:「不動如山~」
他們多麼希望,能像口號一樣,堅如磐石,不動如山,擋住虜騎的衝擊,但重甲騎兵,天生就是來破陣的。
明軍射出的火銃,箭雨,向先前一樣,根本擋不住重甲騎兵,而得到兩千輕騎兵掩護的重甲,卻比第一次,更加輕鬆的破開了明陣。
這時兩千輕騎兵,跟著重騎之後,不斷的彎弓射箭,他們將成片的箭雨,拋射向重騎騎兵前進的方向,為他們開道,抵抗的明軍先受一陣箭雨,在被重騎一衝,立馬人血馬血混在一起,到處一片血肉模糊。
長槍兵擔負著保護大陣的職責,士兵們半跪在地上,將槍桿拄在地面,儘管他們知道,重甲騎兵還是會不可避免的衝進陣去,他們當中將有不少人在這一波的衝擊之中被撞得血肉模糊,但依然義無反顧。
當重甲騎兵撞上密集的陣形時,明軍的士兵們往往成串地往後倒,槍桿被折斷,頭盔被撞飛,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等前面的槍兵被重騎破開,後面的火銃手、步弓手,自然更難抵擋重騎兵雷霆萬鈞的衝擊力!
密集的明軍士卒,沒躲閃的餘地,損失之重,令隆武帝臉色一白,但傷亡是每一個主帥必須承受的事情,心懷仁慈,必然無法統領大軍。
「重組陣形!」
金聲恆連連大吼,將士們立即重組陣形,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哪怕被沖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接下來作的事,還是重組陣形,沒有逃跑這一說!
因為皇帝陛下與楚國公就在身後哩~
將士們將同袍的忠骸移到一邊,補上他們原來的位置,長槍手仍舊擋在最前頭,火銃、步弓手們只要還站得起來的,也回到原位,回擊輕騎的襲擾。
右翼明軍再次被輕易貫穿,王彥見此,目光一寒,「傳令袁宗第,將右翼五千督標分為兩隊,一隊截殺輕騎,一隊鈍擊重騎。」
到目前為止,對明軍傷害最大的就是這支重騎兵,王彥絕不能讓他毫髮無損的衝出去。
只要對重騎造成足夠殺傷,使之無法再次沖陣,明軍不僅會再次立於不敗之地,戰場上還可能出現勝機。
重甲騎兵透陣而出的瞬間,一直未曾出戰的右翼五千騎兵,遂即迎面衝來,重甲騎兵立馬挺起長槍,準備將著群不只死活的明騎全部撞飛。
袁宗第自然不會傻到與重甲對沖,他在即將接近的瞬間,便馬頭一轉,直接與繞過重騎,撞向跟在後面的輕騎兵,頓時人仰馬翻。
這時重騎兵的鋒頭,已經再次撞入中軍,袁宗第大呼一聲,「來人,隨本將把這些畜生,全部砸死在鐵殼裡。」
袁宗第部在戰場上歇了許久,見清騎屢次殺穿明陣,心中早以憋了一口惡氣,他馬頭一轉,就領著一半人馬,緊隨重騎之後,一路追殺上去。
遠處的博洛,見王彥出動一直未動的右翼騎兵,心裡一驚,他原本以為王彥會向之前一樣,等重甲騎兵,透過中軍之後,再像上次一樣派右翼騎兵追殺,那樣重甲騎兵也會向之前一樣,將損失維持在五百騎左右。
那樣,剩下的一千騎,就能完成最後一次衝鋒,但現在王彥動用左翼騎兵從重甲闖入中軍開始,就從後面鈍擊追殺,那重甲騎兵的傷亡,就不可估量了。
如果不剩下的騎兵數目太少,那就無法完成下一輪衝擊,無法擊潰明陣,等於之前輕騎承受明軍箭雨火器進行襲擾,所造成的傷亡,就全部白費了,博洛是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結果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