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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東南沿海和江南地區,正在從過去的小農生產模式,像新的模式轉變,這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商業。
明朝的商人,在改變國內生產模式的同時,也正在積極擴張外部的市場。
在與荷蘭簽訂協議之後,明朝的商船已經可以到達天竺東岸,甚至更遠的地方,尋求開拓巨大的市場。
英國能夠發生工業革命,並不是因為他的制度有多先進,主要是因為他在十八世紀六十年代之前,已經完成商業革命,占據了大量的市場。
有了市場,才能促使生產效率的提升,王彥雖然不知道這些,但是商業改革後帶來的利益,卻是看得見的,所以荷夷的舉動,他絕對不能容忍。
內閣里的大小官員,只見王彥拉長著一張臉,眉頭寧作一團的領著張煌言往二樓的議政堂走。
幾位大學士見王彥上來,忙上前行禮,「臣等恭賀殿下進位監國。」
王彥卻不耐煩的揮揮手:「幾位閣部不用多禮,孤有正事要說!」
說著他就走進議政堂座好,然後示意幾人一起入座,又對張煌言道,「將陳總督的急報,給幾位閣部看一看。」
陳邦彥見王彥神情陰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忙先行接過,展開一看,是兩廣總督加急送來的緊急軍情。
大概是在六月間,占據巴達維亞和馬六甲的荷蘭人,忽然扣押了來往馬六甲的大明商船,以及在爪哇等地活動的大明商賈,開始在其勢力範圍內,迫害中國人。
根據陳子龍的揍報,目前荷蘭人已經封鎖了馬六甲,禁止大明商船前往天竺,在爪哇的明人已經死傷近千人。
陳子龍上報的同時,已經下令南洋水師集結於占城,只等朝廷一聲令下,便要前往問罪。
陳邦彥看完,不禁罵道:「該死的荷夷!」
南洋的貿易是大明財政主要的收入來源,幾乎占了明朝財政收入的三成左右。其餘幾位閣老,忙快速掃視一遍,堵胤錫看了之後,不禁皺眉道:「我朝與荷夷不是已經締結了一份和議了嗎?這才幾年,怎麼荷夷又忽然變卦呢?」
此時的西方可一點都不文明,同蠻族並沒有什麼兩樣,殺人盈野,更沒有什麼信譽可言。
至於,所謂的契約和條約,在更大的程度上也是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並不是什麼高級的東西。
王彥看了奏報,內心一直非常窩火。
從最早的澎湖之戰,大明與荷夷達成第一份協議以來,再到料羅灣之戰後,達成第二次協議,等明朝收回台灣之後,達成第三次協議,在短短三四十年的時間裡,此夷已經三次撕毀了和議,觸犯大明的利益。
人說事不過三,這荷夷根本就是個無賴,一看準機會,馬上就上來咬一口。
這與北面的遊牧沒什麼兩樣,不,確切的說,還不要臉些,遼宋澶淵之盟後,還和平了百年哩。
不到四十年,毀約三次,當與大明簽的協議是草紙嗎?
王彥慍聲說道,「當年料羅灣一戰後,荷夷沒多久,便又悄悄占據了台灣。我朝光復台灣之後,出於對海上商路安全的考慮,與荷夷再次簽訂協議,卻不想此夷居然再次變卦,還殺我子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樣老是不講規矩,說不通道理,佛祖遇上了都得發火。
嚴起恆也道,「看來,是我大明的懷柔,讓他們嘗到甜頭了。」
荷蘭人的反覆無常,讓王彥十分惱火,其實西方大多數強國都是這個德行,西班牙人擄了瑪雅的國王,勒索了幾噸黃金贖人,結果人家將黃金一交,立刻就把人家的國王給殺了。
這些西夷,大多都像是草原的部落一樣,野蠻的很,只信奉實力。
這次荷夷毀約,讓王彥徹底怒了,他切齒道:「孤王看此夷與滿清無二,不明理,不曉義,唯有暴力才能讓他們屈服。」
在此前,王彥認為西夷確實有些厲害,所以潛意識裡已經將他們與夷區別開來,甚至以很平等的身份,與他們簽訂了貿易條約。
但是這次荷夷的舉動,卻讓他看清了他們的本質,不過是群野蠻人而已。
對付這種講不通道理,不遵守規矩,又貪得無厭的國家,就得向對付匈奴、突厥一樣,先按地上揍一頓,打服了才能再講道理。
王彥內心已經決定動手了,但這時蘇觀生卻說道:「監國,西方諸夷中,我朝接觸之夷,除了荷夷、西夷、佛郎機之外,最近又接觸了英夷。這幾夷中,荷夷最為奸猾,他們這次突然毀約,臣認為必然有所依仗和原由,否則不會突然得罪我朝!」
王彥聞語冷靜一些,荷夷向來狡詐,確實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突然毀約,肯定是有原因和動機存在。
「蘇閣部的意思是?」王彥沉聲問道。
蘇觀生只是曾經與荷夷打過些交道,對於南洋的事,他也只是猜測而已。
蘇觀生沒回答,掌管兵部的陳邦彥卻忽然眉頭一挑,似乎想起什麼,然後開口說道:「監國,臣想起一事,怕是西夷的援軍到了南洋,南洋的局勢有所變動,所以荷夷才陡然毀約了。」
呂宋被鄭成功打下之後,西班牙確實揚言要發兵過來,但據王彥的了解,西夷與荷夷並非一路人,難道他們勾結到一起呢?
王彥眉頭一皺,「傳令下去,讓陳子龍馬上摸清南洋的情況。另外,孤要緊急召開議事堂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