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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聞語,滿意的點了點頭,「老丈不必著急,且先同族人溝通一番,商量個底線出來,才好同廣南鄉民談判,本督給汝等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再一起下山。」
得王彥提醒,老者於是便同族人進土寨商議,而王彥則被人引到裡面歇息,他經過土寨中央時,見原本供童子嬉戲的空地上,幾乎擺滿了被白布的覆蓋的屍體,足有上百之多。
王彥見此,不禁同身後的陳邦彥對視了一眼,而他們都從各自的目光中,得出了一個結論,土客矛盾不可調和,唯有分地而居,才能避免下一次衝突的發生。
王彥一行,清早上山,等到將近午時,才帶著兩名客家族老下山,他們一人叫李廣寺,一人叫王修安,代表著這次與廣南鄉民衝突的客家李、王兩族。
這次土客之爭,起因不過是土客之間爭奪一處水源,從起初的兩戶人家,發展到兩村,最後影響到粵西、粵南,將近四府之地,死傷過萬,可見土客之間的矛盾由來日久,任何一件小事都能發展到大械鬥,雙方之間已經完全沒有信任可言。
回到大帳後,王彥隨讓人再將土客兩方都請進來,分開坐定後,便直入主題,「土客皆大明之民,今因土地、水源之事,兩方相爭,致使鄉民死傷萬人,本督心中甚痛,而局勢惡化至此,朝廷調解不利,疏於管理,也富有很大的則任。今日,土、客,在加上本督,吾等三方,就於眼下之事,好好商議,拿出一個各方都接受的策略出來,避免今後再發生這樣的爭鬥。」
王彥說完,就像陳邦彥看了一眼,於是他便起身,接著說道:「國公之意,今後官府絕對不會允許粵地再發生這樣的械鬥,這是官府的底線,所以今日土、客兩方,各自有什麼意見,都說出來,官府再居中調節,徹底解決矛盾,讓百姓可以和平相處。」
土、客雙方之人聞語,便知這次官府的態度與以往大不相同。以前官府是和稀泥,等他們打完了,再來處理,而出面者,多是知府老爺,而這次先是一位姓何的大人出來阻止,結果沒能控制事態,立馬又從廣州請來國公帶著大軍前來調解,可見官府此次,已經下定了決心,必須要解決土客之爭。
雙方面白官府的態度,那廣南鄉民中的一位名叫謝文才的老者,立馬起身行禮道:「國公爺,諸位大人,這次爭鬥,概因為客人,侵奪我族水源而起,而本族青壯,亦被客家人打死三百餘人,這樣的大仇,本族可以不抱,但客家人必須,賠償我族的損失。」
「國公爺,粵西之地本就貧瘠,上好的水田多為士紳大族所有,我廣南鄉民,本就缺少耕地,無法養活眾多族人,而客家人卻舉族遷入廣南,來爭奪土地和水源,我廣南鄉民豈不要食不果腹。草民以為,要使紛爭平息,客家人就必須遷回粵東去。」又一名謝氏宗族的老者起身道。
坐在令一邊的客家族老聽完,心裡不禁大急,連忙出來哭訴道:「國公爺,草民等人遷入粵西,所種的土地都是鄉民開墾而來,並沒有搶奪廣南鄉民之地,而且粵東之地貧瘠,根本養活不了多少人口,我等無法生存,才遷入粵西之地,若現在逼我等遷回粵東,就是將客家人往絕路上逼呀!還請國公爺為客民做主。」
王彥心裡清楚,土客之爭,沒有對錯之分。客家人因生活所迫遷入粵東,以求生存,而參與爭鬥的廣南鄉民,也都是沒有多少土地的貧民。富裕的地主鄉紳不會參於其中,不過王彥懷疑,土客之爭的背後,多是那些鄉紳大族挑起,因為他們占據大多數的土地,與廣南貧民的矛盾更大,而他們暗中挑起土客之爭,則可以將他們與廣南貧民的矛盾,引到客家人身上。
王彥聽完土客之言,知道他們都是大明最底層的存在,都是為了生存,隨起身壓了壓手,意示他們安靜下來,而後才道:「本督已經明白,汝等之意,廣南鄉民希望將客家人遷走,以獲得更多土地,而客家鄉民則需要一個安身立命之地。」
土客見王彥說話,都安靜傾聽,待其說完,都點了點頭。
王彥見此,隨接著道:「為了防止兩族再次發生紛爭,本督決定,廣南的土客之民必須分地而居。」
「分地而居?那不就是要遷走客家人嗎?」
廣南鄉民聞此,臉上頓時一陣欣喜,官府果然還是偏向人多勢眾的他們,而客民則已經面若死灰,他們好不容易建起土寨,又在山上開出梯田,若被遷走,多年的心血又將毀於一旦,而遷到新的地方,新的地方又能容下他們嗎?
一間時,李廣寺與王修安立馬跪地哭訴,「國公爺~」
王彥卻連忙打斷道:「兩位老丈,本督之前做過保證,豈會食言而肥,二位且先聽本督之策,必不使各方吃虧。」
第165章 王士衡重建府兵制
廣南之地,客家勢弱,所以一聽方才之言,便立馬以為又要被朝廷出賣,難免陣腳大亂,但現在見王彥再次保證,陳廣寺不禁想起王彥在山上,執手而言之語,心中才稍微安定。
王彥見兩人情緒穩定下來,隨示意他們起身做好,而後才接著說道:「客民心中之憂,本督甚知,所以本督既然決定盡遷廣南客民,就定然不會讓汝等無家可歸,無地可耕。」
王彥的話,讓在場諸人心中一震,若真能遷走客民,則廣南鄉民的目的達到,而客民遷往它處之後,朝廷能分配屋田,客民心中自然也不會不願意,畢竟沒人願意隔三岔五的就與廣南鄉民起衝突,沒人願意被人圍在山上,提心弔膽的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