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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岸的真滿州同蒙古兵,見對岸綠營被攻破,四處火起,也開始在岸邊集結,準備渡河攻擊偷營的王彥。
情況緊急,王彥連忙讓統手和弓手壓制清軍兵船,百名壯士則趁亂,躍入運河之中。
「鐺鐺鐺~」一陣急促的鳴金聲響起,卻是在城上為王彥壓陣的何剛,得知多鐸已派出騎兵直撲東門,要斷王彥後路,立馬傳遞訊息,讓他趕快回城。
王彥聞聲,不禁眉頭一皺,沒想到清軍的反應如此迅速。
這時他見百名求援的勇士,都已經躍入水中,有的還搶了一條小船,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與運河上的清軍兵船對射,領著人馬,匆匆往城門退去。
運河上,三名明軍壯士,架著一條小船,拼命搖櫓前進,但很快便被一條清軍大船撞翻,三人跌入水中,來不及泅渡,就被船上的箭雨射中,將水面染色成腥紅。
另一處,一名明軍在水中潛行,剛冒出頭來換口氣,數杆長矛同時殺來,頓時貫體而亡。
河面上,清軍兵船來往穿梭,沿岸還有清兵打著火把搜尋,宛如天羅地網,劫殺躍入水中的明軍壯士,不時便有人被發現,或被弓箭射死,或被架著小船的清軍用長矛捅死,場面慘烈,九死一生。
明軍的獻血染紅了河面,但水流衝過,那一朵朵綻開殷紅,又如晚秋的落紅般凋敝,只有河面上的插滿箭雨的浮屍,訴說著他們的悲壯,訴說著他們的決然和誓死如歸。
嗚呼,壯士余百人,來日幾人歸!
第59章 疫病起,瘟疫奪命
歷史上,清軍在攻陷揚州後,五月間便渡過長江,滅掉了弘光朝廷,但王彥的出現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王彥重奪揚州,以一城之力,獨抗多鐸三十萬大軍的圍攻,將清兵托在江北一月有餘。
時間到乙丑年(1645年)六月,弘光朝廷比另一段歷史上,已經多存在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弘光朝廷因為黨爭激烈,官場腐敗,武將跋扈,以及歷史的慣性等等原因,並未做出多少改變,低下的效率使得朝廷,白白浪費了揚州軍民爭取的寶貴時間。
在民間,這多出來的一月時間,卻發生了許多變化,歷史上清兵四月初南下,五月中旬便占據南京,江南士紳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朝廷便已經滅亡。
現在隨著王彥在江北的抵抗,以及清兵在江北大肆劫掠的消息傳到江南,士人百姓倍感恐懼。雖然朝廷因為黨爭等原因沒有建樹,但民間卻在無形中形成了一股股抗清的力量。
三月間,陳子龍與王彥在南京分別後,留於南京半月時間,完成王彥的囑託,四處聯絡朝臣,諫言防備清庭,但他身處廟堂之時,尚不能影響朝局,如今身處江湖之野,自然更加不會有什麼效果。
陳子龍同左懋第上下奔走,聯絡相熟大臣,諫言數本,都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他不由得心灰意冷,隨與南京友人拜別,帶著弟子夏完淳返回了松江老家。
四月間,陳子龍於家中講學,忽然驚聞清軍南下,江北皆叛,史公身死,頓時大驚。
陳子龍對朝局心灰意冷,卻不願坐視胡騎南下,他多方打聽消息,得知王彥重奪揚州,孤城據守,心中甚慰,大讚王彥救時之才,然而朝廷對揚州的支援,卻不盡全力,兩萬兵馬畏於清軍勢眾,頓於鎮江,不敢過江支援。
陳子龍心中憂懼,怕王彥不能久持,隨自散家財,同夏完淳之父夏允彝,得松江知府支持,訓練松江本地鄉勇,準備請奏朝廷援揚。
左懋第身處朝堂,見清軍圍揚日久,臣公爭論不休,卻無實策解救揚州之圍,他每日上朝只聞兩黨相爭,頓感大明以有覆國滅祀之險。
左懋第深感身處朝堂,每日聽兩黨相攻,也無用處,隨請奏皇帝,入浙自籌兵馬援揚。
弘光帝被朝臣吵得頭昏腦漲,覺得左懋第是辦事實之人,隨准其所奏,以兵部左侍郎之職入浙募兵。
左懋第於五月底出南京,進入浙江,奔走勸說,適逢原本效力於史可法麾下的職方主事吳易,奉命入浙籌糧。
揚州被圍,史可法身死,吳易滯留於浙,聞左懋第急需糧草招募新卒援揚,隨帶著糧草人馬,前往投效。
左懋第得吳易之助,頓時便在浙江打開局面,隨後吳易又從南直隸招來吳江同鄉舉人孫兆奎,諸生沈自駒前來效命。
一時間,左懋第麾下便聚集不少士子文人,眾人集思廣益,建言獻策,招募失地百姓,太湖漁民數千之眾,頗具聲勢。
在王彥將清軍托在江北的一月時間裡,江南民間,頓感國有傾覆敗亡的危險,他們害怕兵禍將至,不少士紳都開始招募勇士,以圖自保。
江南之地,練兵備戰者,絕不止陳子龍、左懋第二處。
這時於江北苦苦支撐的王彥,終於迎來了他最大的挑戰,多鐸拋屍之計奏效,雖然他在揚州城內百般控制,卻還是爆發了瘟疫。
城外,多鐸自從行拋屍之計後,便未曾攻打揚州,期間王彥領著甲士衝破東門外清軍大營,殺綠營將領張天祿,送人出城求援之事,他也沒有計較,甚至還勉勵了吃了敗仗的張天福幾句。
在多鐸看來,揚州城內的守軍冒死出城求援,就正明了他的毒計已經奏效,揚州不在是不可攻破的堅城,守軍已經支持不住,他只需靜待時機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