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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將領也只能勉強接受,但其實心裡都不樂觀,從平涼府改道向北,沿著六盤山東麓的官道前往寧夏,有數百里路程,明軍肯定尾隨,不過現在他們好象也並沒有其它的選擇,只能向北逃竄。
當日豪格和孟喬芳席捲了平涼府的糧草,放火燒城後,便領著兩萬多金軍向北進發,令索尼押著糧草在後。
豪格與孟喬芳都清楚,他們現在沒有一戰的實力,唯一的希望就是跑,逃到明軍糧草不濟,主動停下追擊,他們才有機會重新站穩腳跟。
因此,他們沒有選擇去攻隆德,而是向北逃竄,然而大軍在離開平涼不久,前面便有斥候來報,發現了數千明軍,攔住了去路。
豪格和孟喬芳臉色一變,知道可能是隆德的明軍分兵阻攔,那這一戰不可避免,便只能令大軍結陣迎戰,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第1405章 孫可望的盤算
嘉峪關以西三十里,青頭山腳下,白楊河邊上,入目的俱是一個個白包般的帳篷,一望無際,都是金軍的營帳。
整個營地占地極廣,幾乎鋪滿了青頭山腳,營內人馬穿梭,密密麻麻的士卒行走在營帳之間,人聲馬嘶滿營喧譁,怕至少有六七萬人之多。
這些人中,有穿著金國衣甲的士卒,還有一半則是西域來的蒙古人,包著頭巾穿著白杉的突厥人,可以說是一個大雜燴。
從山頂往下看,整個營盤分為幾層,最中間是一個占地一畝的王帳,外面豎著一桿大腿粗,高三丈的王旗大纛,上書「安西王孫」四個金色的大字。
在大帳周圍,是金軍的營帳,頗有章法,營壘整肅。內圈的金軍營帳的外面,就是三部玉茲,以及葉爾羌人的營帳,布置的便比較隨意,顯得十分混亂。
整個營盤外,則是成群的馬匹和牛羊,在山腰和營盤外的草場上遊蕩,白揚河兩岸都是成群結隊的牛羊。
要是中原,六萬餘人的後勤壓力非常之大,但是金軍趕著牛羊作戰,邊走邊吃,邊吃邊養,卻相對沒有那麼大的後勤壓力。
這正是金國安西王孫可望的大營,他糾集西域各小國和臣服的蒙古部落,共計馬步人馬六萬餘人,東進至嘉峪關外,準備馳援金國。
不過,大軍走到嘉峪關外之後,便在青頭山和白楊河畔紮下營壘,不再往前一步。
此時大軍在青頭山腳下,已經駐紮了大半個月,營帳一望無際,帳外牛羊成群,場面十分壯觀。
金軍在此操練,士卒和糧草都還齊全,就等孫可望一聲令下,大軍便拔營出發。
不過孫可望卻並沒下令,他內心也正在糾結之中,他還在等待,等一個確切的消息傳來。
金國朝廷中,一直有兩派存在,一派是向東派,一派是向西派。
向東的以關中為核心,還是想與明朝爭一爭,他們雖然也支持向西擴張,但是他們的本意還是希望能通過向西來補充實力,為向東進取做準備,本質上還是想向東獲得更大的版圖和利益。
孟喬芳、韓朝宣、甚至吳三桂都可以看做這一派。畢竟逐鹿中原的思想深入人心,這一派占據了金國朝廷的主流。金國雖然處於劣勢,暫時沒有東進的實力,可是他們卻一直在加強關中的力量,與明朝形成對抗。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東出潼關,只是他們沒有等到這樣的機會。
向西派則認為明金差距太大,金國不該對關東存在幻想,而是應該將重心西移,給予西域同關中一樣的政治地位,用同樣的資源甚至更多的資源來經營,繼續向西擴張,而不是調頭回來。
這一派勢力便單薄一些,基本就孫可望一人,虞胤也勉強算半個。
這兩條路線之間,其實是有衝突的。孫可望作為向西派,希望金國能留給他更多的資源,用於經營西域,然而朝中由向東派主導,使得孫可望不得不給關中輸送大量的毛皮和牛羊,限制了他在西域的發展。
不過,孫可望在路線上與金國雖有矛盾,但是絲綢之路的起點在此,他也離不開關中。
孫可望能將西域各部整合起來,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有絲綢之路存在,而絲路的關鍵就在關中,所以孫可望領兵前來。
保護絲綢之路,讓他能獲得關中的物資,同時能將從印度、波斯、東歐的貨物運來關中出售,保護整個貿易網絡,是孫可望出兵的唯一理由。
只是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這次明朝來勢洶洶,加上金國經濟遭受重創,卻又讓他不敢冒然參戰。
清晨,白楊河兩岸,牧草芬芳,營盤內炊煙裊裊,孫可望領著部將站在青頭山的山腰間下望,眺望遠處嘉峪關的方向。
「王爺,大軍再此駐紮以有半月,這進又不進,退又不退,卻是為何?」一旁心腹部將張勝,順著孫可望的目光眺望嘉峪關,有些擔心道:「萬一朝廷打勝了,怕是會責怪王爺,而朝廷打敗了,失去關中,那我們在西域的絲路也將難以為繼啊!」
張勝的話,說出了身後李企晨等將的擔心,其實他們心裡,還是希望與明朝一拼的。
孫可望眺望東面,卻嘆了口氣對張勝道:「本王自起兵以來已經是幾起幾落,今日好不容易在西域建立根基,卻著實擔心再次失去。」
從崇禎三年,1630年開始隨著張獻忠起兵,到如今已經過去28年。在這近三十年的時間裡,孫可望起起伏伏已經好幾次,其中大的起伏,四川一次,雲南一次,而這一次是他第三次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