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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清軍大營也隨著早晨的第一絲朝霞,活動起來,大批綠營兵湧出營盤,將附近樹林裡的巨木一根根放倒,而後做成攻城的雲梯,撞城車,攻守雙方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著最後準備。
時間慢慢流逝,一架架雲梯和撞城車,被隨軍的匠人打造出來,而守衛青州的趙軍也終於迎來了這即將面對的最後時刻。
此時太陽已經移至當空,給十月的山東大地帶來無限溫暖,可守城的士卒卻無暇體驗它的美好,一個個緊張的流出汗來。
「嗚嗚~」
綿延不覺的號角聲響起,一陣陣肅殺之氣從清軍大營中蔓延而出,使得天地一片肅然。
伴隨著號角和有節奏的鼓點,一隊隊扛著雲梯,推著撞城車,打著綠旗的綠營兵魚貫而出,足有一萬之眾。緊隨其後的便是李率泰的漢軍正藍旗四千五百名人馬,最後出場的則是和托的一千五百人的滿洲鑲黃精銳。
「哄~哄~哄~」
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和馬蹄聲,震耳欲聾,城下清軍出了大營,一步步向青州壓來,如排山倒海一般。
王彥與趙應元等人站在城頭,注視清軍的行動,城樓上趙軍的戰鼓也隨著清軍的移動,而有節奏的響起,鼓舞著城上士卒的士氣。
這些鼓點仿佛每一下都敲打王彥心頭,使他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掛在腰間的佩劍。
隨著清軍慢慢逼近,巨大的壓力不斷衝擊著守軍的心靈,趙軍將校只得在城上來回奔走,大聲疾呼著趙應元的軍令。
「清軍即將攻城,眾軍不許慌亂!」
「東張西望,臨陣拋棄軍器者,斬!」
「士卒各歸本位,臨陣脫逃者,不聽號令者,立斬不赦!」
一股股緊張之氣,在將校的疾呼聲中,迅速在城上蔓延,而清軍也終於在離城五百步之處停了下來。
兩萬清軍在青州城下擺好陣勢,綠營居前,兩旗在後,盔甲鮮明,刀槍林立,旌旗蔽日,散發著陣陣殺氣。
城上的新卒,見此卻多已臉色煞白,有甚者,整個身體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岳武穆曾說過,上得陣,手裡拿得住槍,口裡還有唾沫的,就是好兵了,而城上新卒還為開戰,膽寒者卻已經不在少數。
這就是久經沙場的老卒,與普通人的區別吧!
觀清軍氣勢,王彥心中不由一暗,雖然不願意承認,可與之相比,城上的趙軍無疑弱上太多。面對城下數萬清軍散發的陣陣殺氣,整個青州城仿佛怒海小舟般,危如累卵。
黑雲壓城城欲摧,那和托一聲令下,傳令的騎兵,便扛著令旗在大軍之前,來回奔馳,驚起陣陣塵埃。
臨清總兵官王國棟,是攻城主力,他一把抽出腰間佩刀,指著青州城就是一聲大喝。「將軍有令,攻破青州,縱兵三日。」
「當~當~當~」
隨著一聲令,位於陣前的綠營兵問聲而動,前排的刀盾手一邊向前推進,一邊敲擊著手中盾牌,發出陣陣整齊的聲響。
緊隨其後的是扛著雲梯,推著衝車的槍兵,最後則是大片的弓箭手,他們踩著整齊的步子,踏起滿天塵土,口中齊聲大喊道:「攻破青州,誅殺趙賊,縱兵三日!」
吶喊聲,震天動地,使得城上守軍為之黯然。
王彥見此急忙令身後力士,敲起戰鼓,在陣陣鼓聲中,趙應元一把拔出腰間長刀,大聲怒吼道:「誅殺建奴,建功立業,再此一戰!」
城上的軍校也不斷的鼓勵著身邊新卒。
「弟兄們,封妻蔭子,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建奴與吾等同樣不過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一刀下去照樣會死,兄弟們,沒什麼好怕的!」
「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弟兄們隨我殺虜啊!」
一聲聲吶喊,終於為城上守軍提起一絲士氣,弓箭手、鳥統手已經在城牆邊上就位,那一口口鐵鍋和大缸中也裝滿熱水和沸油。
這時清軍終於走到離城三百步,隨著一聲聲「沖啊!」「殺啊!」的吶喊,一萬餘人的綠營兵突然發足狂奔,頓時便如同決堤了的洪水一般,洶湧的向青州衝來。
「嗖~嗖~」
城上的弓手,在清兵狂奔的那一刻,立馬彎弓拉箭,射出一排定位箭。
數百隻羽箭,插在離城百步的空地上,箭尾震盪,發出嗡嗡聲響。
「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弓箭手準備,第一隊射!」
「第二隊射!第三隊射!」
城上軍校,一手操刀,指著城下快速衝來的清軍,不停的大聲報告著離城距離,指揮著城上弓手,射出一波波箭雨。
「噗~噗~噗~」
兩千張強弓,射出滿天箭雨,一陣陣羽箭入體聲中,清軍瞬間就倒下四百餘人,使得前進速度為之一滯。
「舉盾!不要慌!給老子繼續沖。」
在軍官的令下,前排的刀盾手紛紛舉起手中盾牌,冒著頭頂的箭雨和打來的鳥統,衝到了護城河河邊。
時間緊迫,清軍準備也不充分,為了速戰速決,並未填河,一部分長梯橫倒下去,架在河上,刀盾手和長槍兵便沖了過來。
「弓箭手自由射殺!」
「長槍兵上前,阻止清兵登城!」
幾輪箭雨後,清軍衝到城下,一架架雲梯被樹立起來,吊橋繩索也被悍勇的清兵斬斷,撞城車被推了過來,城上守軍也立馬進行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