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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人只覺得大明又是一個印加,根本不相信各種遊記中提到的有關中國軍隊的數字,他們不自量力的提出:「非經荷蘭人允許,中國船隻不得隨地到各處貿易」,也就是說他們要壟斷中國對外貿易。
荷蘭人的要求,對於大明而言,顯然感到十分荒唐,而荷蘭的無禮和不斷的騷擾,也最終激怒了大明。
天啟三年,大明主戰派官員南居益出任福建巡撫,遂即登島作戰,荷蘭人號稱縱橫七海,但還是支撐不住,被迫在明軍監視下拆除經營兩年的澎湖要塞,灰溜溜的揚帆退去。
根據明史記載,在達成協議後,荷蘭副將高文律等十二人拒絕服從命令,「據高樓自守」,最後被全部捕獲,和其他荷軍戰俘一起,落得「獻俘於朝」的下場。
九年之後,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荷蘭人,再次捲土重來,而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猖狂,荷蘭人提出要求,只要明朝以後的對外貿易,就只能出口給荷蘭一個國家,如果不同意,那就打到你服為止。
明朝崇禎六年(1633),由荷蘭海軍總督普特曼斯親率十三艘荷蘭戰艦,以突然襲擊的方式,再次挑起戰端,結果在料羅灣海戰中,參戰的荷蘭艦隊九艘以及荷蘭招攬的五十多艘海盜船,被鄭芝龍打的全軍覆沒。
荷蘭人聲稱要打服明朝,結果自己被打的全軍覆沒,這對於歐洲的海上霸主而言,無疑是一種恥辱。
此後鄭氏水軍,成為東海、南海的霸主,荷蘭人不得不屈服,每年不僅要給鄭芝龍繳納賦稅,還要花錢購買鄭氏的令旗,才能保證在遠東水域的安全。
自此,鄭芝龍被稱為「閩海王」,此後東南海疆唯鄭芝龍是從,來往內外商人皆用鄭氏旗號,史載:「每一舶例入三千金,歲入千萬計,並築城於安平。」
大明與荷蘭的幾次交手,都已荷蘭人的失敗而告終,現在鄭之龍降清,荷蘭人覺得機會又來了,於是再次出來興風作浪,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行為,讓王彥生出了徹底剷除荷蘭人的心思。
離島與今天的香港元朗,只隔一條狹窄的海峽,正好擋在珠江的出口,原本是海盜的老巢,被王彥剿滅之後,就在海盜水寨的基礎上加以改造,成為廣東水師的一個基地。
離島方圓足有十多里,不僅有山,還有大片可耕種的土地、森林和一座小鎮,生活數千人不成問題。
王彥乘坐大船抵達了離島北面海灣內的碼頭,等候在碼頭上的施琅、俞方棋立馬上前施禮,「末將參見國公!」
「兩位將軍辛苦了!」王彥打量一眼四周,笑問道:「水師駐紮在這裡,訓練如何?」
「國公放心,水師編練一年有餘,足堪大用,對付海盜和清兵,都沒有問題。」施琅抱拳說道。
王彥點點頭,忽然問道:「如果朝廷和荷蘭人開戰呢?施將軍以為有幾成勝算?」
施琅聞語,與俞方棋對視一眼,然後抱拳行禮道:「末將不敢欺瞞國公,以廣東水師之力,勝算恐怕還不到四成。」
王彥整個人一愣,他查了查大明與荷蘭交戰的記載,覺得荷蘭並不難對付,畢竟之前兩次都贏了,但施琅不會無的放矢,他心裡不禁一沉,冷聲道:「說說你的原因~」
第431章 三桅戰船
荷蘭人之前主要活躍於台灣,很少活動於粵海,廣東水師,包括王彥對荷蘭人都不是很了解。
施琅原來是鄭氏千戶,而鄭氏與荷蘭人多有往來,所以算是見識過荷蘭人,對荷蘭人的戰力比較了解。
他聽了王彥的話,遂即解釋道:「回稟國公,若荷夷在陸地上,以廣南數萬精兵,滅之如以袖拂塵,輕而易舉也。然而荷夷所憑藉卻是火炮快船,大明縱有十萬雄兵,也不能下海去抓他,而廣東水師的戰船,卻遠遠比不上荷夷,所以末將沒有必勝之心。」
明朝的水師船隻,在海禁之後,噸位逐漸減少,明初的水師戰船,主力戰船為五千料左右,也就是兩千五百噸級以上,鄭和的寶船更是數萬料,有西方學者認為達到兩萬噸級,而到了明末,主力戰船則退化到不足千料,噸位不到四百噸級。
此時,西洋帆船中的主力戰艦,卻開始向千噸級邁進,王彥也看過一些關於西夷的奏本,但畢竟未曾親眼所見,所以不知道差距在哪裡。
漢人稱華夏為中國,又以中國為天下,漢地之外,則稱為胡、虜、狄、夷、戎、蠻,而之所以這樣蔑稱,自然是因為漢文化和文明的先進和強大,只有先進才有資格蔑視落後,王彥作為士大夫,對於自身的文化和文明,自然存著強大的自信,他雖然認可西夷的一些優點,也有意吸收,但他內心還是蔑視西夷,所以皺眉問道:「荷夷的戰船,比水師的戰船好多少?」
施琅一邊引著王彥,往營地而去,一邊說道:「國公,海戰之事,不過是以大船勝小船,以大銃勝小銃;以多船勝寡船,以多銃勝寡銃。荷夷之前與我大明也交過兩次手,之所以被大明擊敗,並非其船不堅,其器不利,蓋因為大明船多人眾,而荷夷人寡船少也。」
王彥點點頭,澎湖之役福建巡撫南居益以萬人打一千多荷夷,料羅灣鄭芝龍以一百五十艘戰艦,打荷夷及海盜船六十多艘,都是以多擊寡。
施琅繼續說道:「末將在福建時,曾在閩海見識過荷夷戰船,其船長二十餘丈、高數丈,兩層甲板,船旁各列大炮三十餘門,共計六十多門,炮可射四五里,漁船被擊中立馬粉碎。而我水師戰船,最大者長不過十三丈,寬四丈,配炮三十門,大小、火炮只有荷夷的一半,且夷船身窄體長,而福船體寬,不利於乘風破浪,速度也有所不及,因此如果緊緊靠廣東水師,末將以為勝算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