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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宋的商人多半都是把明朝的貨物運到莫臥兒,做二道販子,很少有人自己種甘蔗和菸葉來販賣。
蔗糖和菸葉主要來自西夷控制的東部大洲,呂宋很少,並沒有形成規模,大多數人都想出海賺快錢,所以基本沒什麼人把主意打到這上面來。
值得一說的是,明朝國內還在就天圓地方說與地圓說爭論不休,工部侍郎宋應星甚至帶著船隊跟隨著一艘葡萄牙商船,向東航行去印證地圓說的正確性,但在南洋,大部分人不管什麼地不地圓說,卻已經知道,東面有個大洲,西班牙人可以從此而來。
現在鄭家出海的船隊並不多,主要是空船跑呂宋到大明的航線,然後在呂宋造船,賣給或租給小商人,從他們出海所得中抽成。
除了造船之外,鄭家還幫商人提供貨物、兵器和大炮,他們讓別人去冒險,降低自身風險,背後獲利。
高義歡說是響應官府的號召,去打西班牙人,掌柜很快就答應帶著夥計去看貨,並答應給他九折的優惠來換取火炮和火槍。
另一邊高老三先在一家酒樓訂了飯菜,讓兄弟等著做好了送到船上去,然後便鑽進了一家客棧。
客棧是四合院子的模樣,客房在院子裡,門店有兩層,下面一層是個茶館,賣些小吃和茶水,有說書人給住店的客人打發時間。
呂宋的海上貿易受阻,到是讓城裡的客棧們火了起來,水手們有錢又沒機會出海,大多會在客棧里駐下,等待船主過來招募。
高老三進到客棧,見裡面座了不少人,都伸著脖子聽人說書,他等了一會兒,給說書的老頭做了個手勢,老頭停下去喝茶潤嗓子,他才高聲說道:「三合會招募水手,十個會操帆的,三十兩一個,有來的沒有?」
他這一嗓子,立刻就把茶館內漢子們的目光吸引過去,一個個眼睛裡放光一樣盯著高老三。
屋裡立時安靜,但緊接著「嘩」的一下站起來一大片,紛紛喊道:「我去!」
水手是掙錢,但是架不住花錢大手大腳,加上大半年沒開工,所以一個個都囊中羞澀了。
高老三之前選過人,所以有點經驗,他正準備選,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子鑽出來,大聲喊道:「三哥,選我啊!」
高老三一看,大喜道:「黑驢子,好,算你一個。」
這黑驢子之前隨著高義歡出過海,一起在馬六甲被押了好幾個月,回到呂宋之後,高義歡要去種地,短時間不出海,招募的水手就散了。
黑驢子高興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一身黑色短裝,肌肉隆起身形彪悍的漢子。
「三哥,這是我老家來的族兄,犯事了跑來南洋,您也帶上他吧!」
下南洋的漢人,除了活不下去的,就數犯事逃亡的多,而這種人也是海上需要的,比那些安穩的農夫,更適合下海闖蕩。
高老三見他身形,不禁拱手道:「這為兄弟,怎麼稱呼?」
那強壯的漢子便抱拳道:「在下是浙江義烏人叫陳寶貴,與陳寶平是同族,前年打死了村上惡霸,在老家待不下去,聽說寶平在呂宋還不錯,就坐船過來投靠了。」
高老三沒有多問,「好,那就算陳兄弟一個!」
一旁外號黑驢子的陳寶平見高老三同意了,臉上大喜,他兩人錢都花得差不多,再沒活兒就得去幫人種地,但向他們這種賺過快錢的人,有幾個還能去種地哩。
「三哥,趙四他們也沒活兒哩,我把他們也叫上吧!」黑驢子不忘曾經出過海的兄弟,有些興奮地說道。
老三沒想到老兄弟都在,心中也高興,可隨即想了起一事,臉色一沉,「有個事我得說清楚,這次可是跟著官軍去打西班牙人,你們可得想清楚。」
黑驢子在城裡早就知道了消息,他與黑大個對視一眼,笑道,「出海就是玩命的,打不打西班牙人都是一樣,何況這群白鬼擋了咱們財路,害我們大半年沒出海,早該打了。」
高老三聽了,隨即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去把趙四叫來吧。」
黑驢子點了點頭,不多時,便帶了幾名沒睡醒的漢子出來,他們見了高老三都大喜起來。
高老三把老兄弟算上,又點了幾個看上去靠譜的,湊夠了十個人,便讓他們收拾後去船上,他留下一個兄弟帶路,自己則按著二哥的吩咐,到了城外的棚戶區。
護衛雖然是個要拼命的職業,但是沒什麼門檻,所以在薪資方面,比不上懂得操帆的水手。
相比於城內客棧,棚戶區就雜亂許多,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高老三一來就被一群人圍住,他給了本地幫會三十兩銀子,不多時就有近百人被帶了出來,仍由高老三選擇。
高老三選了五個日本人,三個朝鮮人,二十二個健壯的漢人,先帶到城裡吃喝一頓,等帶回船上便已經天黑。
次日一早,高義歡便讓人將船上的貨物,全部運到鄭家的倉庫,糖和菸草都是貴重的貨物,崇禎年間幾斤菸草就能在北邊換一匹馬,糖也是富貴人家吃的東西。
鄭家給他折價四千五百兩,換18磅炮10門,十二磅炮10門,再白送一些刀槍。
當初徐光啟購炮,一門一千兩,但每門成本其實在二百兩銀子以內,明朝現在自己鑄造,一門不過150兩,鄭家商號則300兩一門賣給高義歡,十二磅炮則150兩,說是打折,其實還是賺了不少。